“你好你好。”陳帆笑得一臉殷勤。

青兒提議,“陳帆,我們一起去逛學校吧。”她看了看木子,木子精神不是很好,但臉上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陳帆正覺得無聊,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熱心地帶著木子和青兒,把自己知道的地方都介紹了個遍。

“你們看啊,那校門口右邊的入口是機械車進入的,往前走就是圖書館了,但是現在裏麵沒有書。新學校就是這樣,周圍什麼都沒有,學校裏麵也什麼都沒有。昨天晚上上網我還是做車到其他地方去上的……”

陳帆說這些的時候,木子幾乎沒有聽進去,青兒也隻是附和地笑。陳帆自己也覺得很無趣,又開始介紹其他的地方。

它們一直都在 (5)

“前麵就是教學樓了,我昨天來看過一次,好象分得很細致,每一棟樓都是它特有的用處。就是裏麵的教室還沒參觀過,聽說大學的教室都很大,跟會議室似的……”

“那是什麼?”木子突然問。

“什麼?”

木子看見一輛車,幾個人從上麵搬東西下來。木子覺得這一幕簡直跟昨天夢見的一模一樣,他的手有些發抖。他沒有想過夢裏發生的事情會在現實中出現,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的事。

陳帆激動地說,“哦哦,那個呀,我們這是醫科大學,那個東西是不可缺少的。”

青兒問,“是屍體吧?”

木子愣了一下。

陳帆說,“聰明,就是那東西。我表姐也是這學校的,她說這些都是幹屍和濕屍,不像我們在電視裏見的那些解剖上用的屍體。”

青兒點點頭,“想想就刺激。”

木子的嘴角有些抽[dòng]。

青兒知道木子不想聽到這之類的東西,後悔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她拉著木子的手,木子才回過神來,無奈地笑。

三個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陳帆說,“都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

食堂就在宿舍前麵,中間隻隔了個小廣場,開學的時候,這裏全是報道注冊的人群。二樓已經開始開飯,一樓仍是被作為繳費的地方,還有許多人在排隊。

木子想,至少今天過了以後,宿舍裏就不會這麼冷清了,另外兩個人也該來了。因為明天就要舉行開學典禮了。那樣他就不會再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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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便是正式行課的日子。

大學裏的大課讓木子腦袋昏沉沉的,物理老師在上麵講著血液的問題,很多同學都很感興趣。講的無非是怎樣利用輸液瓶殺人,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針管裏空氣注入,又或是讓血液倒流。這樣的話題似乎有違職業道德,卻無疑是吸引學生聽課的最好方法。這老師講的繪聲繪色,木子似乎感覺到,手背上被插入了一根針,血正一點一點地被吸出來。

陳帆枕著書埋頭大睡,宿舍裏另兩個同學倒是專心致致地在聽課。木子將身體直起來,頭偏向窗外,新種的樹光禿禿地插在地裏,連續的幾個雨天讓心情變得沉悶。他開始想,青兒現在在做什麼?上的什麼課?老師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木子把手機拿了出來,對著屏幕愣了半天又在放了回去。算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上課了。

突然,木子注意到講台上方的天花板有一塊黑色的印記,像是被藥品腐蝕過。陳帆也將頭抬了起來,揉著眼睛說,“這學校,還沒上幾天課天花板就爛了,鬱悶。”說完,又倒下去睡了。

它們一直都在 (6)

同寢室的吳端笑著說,“你小子也是,都睡了幾天了,還睡呢?”

若不是吳端的這句話,木子還沒有意識到陳帆已經這樣消沉了好幾天。從哪天開始的?大概就是陳帆陪著他們逛學校的那天吧。回來以後,陳帆就說累,栽倒在床上就睡了,木子也沒多想,他也覺得挺累的,不過倒不像陳帆那樣累得想睡。木子拿了幹淨衣服去洗澡,出來以後也沒見陳帆起來,晚飯也沒去吃。此後,陳帆就一直這樣了。

另一個叫李昭地說,“你就讓他睡吧,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就這德行了。”

陳帆像是沒聽見樣,根本沒有理會,繼續睡覺。旁邊的木子卻又有了心事,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比陳帆睡覺更安靜的人,安靜得幾乎聽不到呼吸的聲音。

後來,那塊腐爛的天花板被工人卸了下來,木子一直以為會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但是它還是提早被人發現了。木子注意到那塊天花板的時候,那些腐爛的斑點還沒有那麼大,之後那些黑點便逐漸擴大,整個天花板都凸了出來,腐爛的程度讓人發寒。如今僅剩下一個小小的黑洞,木子看清,那裏麵什麼都沒有。

木子的思維很快又回到課堂上,頭頂上的空洞並沒有改變什麼,他的眼皮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繁雜枯燥的大學課程給他帶來疲憊,他強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倒在了桌上。

“啪嗒,啪嗒……”

滴水聲侵入木子的夢裏,他看到天花板開始漏水,將長桌淋濕了一片,彙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木子看不清楚,走過去一瞧,眼前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