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嚼奶糖的動作,頓時一僵。
它剛才貌似犯下了大錯……
它竟然從宿主的手中搶東西,而且還是吃的。
完犢子!
在貓咪撒腿兒逃跑之前,顧葉笑眯眯地拽住貓咪的尾巴,“六六,奶糖好吃嗎?”
【……】味同嚼蠟,如鯁在喉。
“怎麼不說話?”
【宿主,這顆奶糖壞了,一點都不好吃。】這個回答比較有水準,希望可以平息宿主的怒氣。
“不好吃?”顧葉反問的聲音極其柔和,仿若陽春三月裏綻放的桃花,充滿著誘惑人心的醉香。
然而,從她唇邊溢出的話語,卻帶了幾分凜冽,“不好吃,你還敢搶,罪不可恕。”
【呃……其實,奶糖很好吃。】
“既然奶糖很好吃,你還敢搶,那便是罪加一等。”
話說到一半。
顧葉的耳朵忽得微微一動。
她掀起薄薄的眼皮,眸光緩緩地定格在正在被毆打的少年身上,“隻有置身於令人絕望的黑暗中,才會明白,照射在他身上的那一縷陽光,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她曲起如玉的纖指,輕柔地撫弄著貓咪的腦袋。
紅唇微勾,高深莫測地一笑,“六六,現在,才是我們出場的最佳時機。”
【……】汗毛直立,莫名惡寒。
當一把鏽跡斑斑的切菜刀,架到少年那截裸露在外的脆弱脖頸上時,一道清亮慵懶的嗓音,忽得就穿透層層微涼的空氣,鑽進少年的耳蝸深處,沿著神經觸動他的心扉,“以多欺少,真夠不要臉的。”
要說,顧葉吐出口的聲音其實並不大。
但是……
在場幹架的眾人。
卻偏偏聽得清晰。
他們,包括蹲在牆角的狼狽少年,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地朝著前方那位逆著斜陽走來的女孩兒看去。
隻見那女孩兒墨染般的長發,順滑地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際。
在斜陽下的反射下,散發出微弱的柔光,就好似一席上好的綢緞,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把。
她的眸子沉靜無波。
盈在眉心處的一絲漫不經心,就似黑夜中綻放的栗色花,該死地惑人。
隨著她不緊不慢的走動,掩藏在袖口下的皮膚時隱時現,比白雪還要細膩的手背上,有淡淡的黛色血管映入眼簾。
就連她肩頭上窩著的白色貓咪,也因為女孩兒那精致如畫的容顏,而顯得神秘好看了很多。
肮髒蔽塞的小胡同。
與光鮮亮麗的女孩。
在無形之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也正是因為這股反差的存在……
才令在場的眾位,一時之間,忽略了女孩兒剛才說的那句充滿鄙夷和不恥的話語,反而跟木頭似的,紛紛僵在了原地。
就這樣傻愣愣地看著那位美如虛幻的女孩兒,踱著優雅的步子,以無上的風姿,一點一點地靠近。
剛才,回蕩在小胡同內的辱罵聲,拳腳聲,悶哼聲。
在這一刻,全部化作零星的碎片,隨著清風吹散。
就連呼吸聲,都被刻意地壓低了很多。
“癟三們兒,一個一個來,還是全部上?”在距離那群社會渣子僅剩一丈遠時,顧葉忽得停頓住了腳步,她半闔起的星眸中,似有驚鴻略過,蕩點清寒,“算了,本姑娘的時間寶貴,你們還是全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