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
唇角便勾出了自嘲的弧度。
是啊!他自作多情,來來回回,搖擺不定,哪裏會不可笑呢?
想到此,他拿起鞋櫃上的車鑰匙。
在心裏暗暗警告自己,昨天晚上是他最後一次為徐墨誼犯傻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找回顧葉。
然後祈求她的原諒。
隻是,當他再次駕著車子,走到街道上的時候。
闖入他眼簾的……
卻是滿目的倉夷和四處的狼藉。
街邊成排的汽車,僅在一夜之間,便經曆了嚴重的摧殘。
它們或撞擊在路邊的燈杆上,或直接衝進了路旁的商店裏,或橫七豎八地堆積在路中央的草坪裏,簡直就像是一個大型的車禍現場。
往常這個時間點。
雖說不是正熱鬧的時候。
但是至少會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聚集在街邊一邊聊天,一邊鍛煉身體。
而此刻,卻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莫名的恐慌,襲上了他的心頭。
他一遍一遍地撥打顧葉的電話。
然而每次都是無人接聽的提示。
他抿緊薄唇,陡然加快了速度。
他心知,除了顧橙所住的醫院。
顧葉便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所以,他朝著市中心醫院的方向,直接行進,隻是在距離這所醫院,僅剩下兩條街道的時候,遇到了六七個身穿警服的警察,他們以非常強勢的態度,將他給攔截了下來。
然後,在他打算硬闖時……
卻遇見了一群神色詭異,行動遲鈍的不似正常人類的怪東西。
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槍聲和哀嚎聲。
他暈暈乎乎地閃躲著,逃竄著。
最後,被身旁救了他一命的警察,一把給扯進了警車裏,送到了他現在所呆的避難所裏,也就是本市的臨時基地。
在短短的不到半天的時間裏。
他被迫地接受了末世的來臨。
隻是在聽到基地隊長說,本次病毒爆發的根源地是本市的中心醫院,而且該病毒的傳播速度過於迅猛,目前中心醫院以及周邊地區的人們無一幸免時……
他徹底失去了自持的冷靜。
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他的麵子。
現在,他通通不要了。
他隻想找回那個,被他殘忍地驅趕出家門的……顧葉。
那一刻的悲痛,是鑽心的,是蝕骨的。
他終於還是變成了自己最看不上的螻蟻,卑微地匍匐在地上,無助地抱著基地隊長的大腿,哽咽地哭泣著,低吼著……
他其實很想大聲地求助基地隊長。
想讓他們幫忙去搜尋遲來的愛人。
隻是,嘴巴張開了,話到嘴邊了,他說出聲的,卻變成了‘隊長,我請求你們去救救徐墨誼好不好?’
他恍惚地搖著頭,不,不對……
他想求救的名字,不是什麼徐墨誼。
明明該是顧葉的。
可是,為什麼噙在嘴邊的名字,即便是費盡全力,也依舊呼喊不出來呢?
回憶到此,周梓安忽得將臉埋進了膝蓋間。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他害怕……
那個人當晚就在醫院,能存活下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所以,他害怕搜尋之後得到的消息。
依舊是那人已經死亡的訊息。
與其這樣,他寧願自欺欺人。
他本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