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車窗，顧葉也瞧不出裏邊人的臉色。
不過，卻能夠想象出來……
那兩個人的臉，肯定比常年炒菜的鐵鍋還要黑上幾分。
想到這裏，顧葉嘴角上揚，劃出標準的四十五度。
揚聲甜甜地說道：“媽，我自己打車回家，你不用管我了。”
說罷，她便轉身，彎腰抱起腳邊的貓咪。
逆著人流，晃晃悠悠地往學校裏走。
朱欣夏緊攥著手指，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滿滿的怒氣。
她瞪著顧葉的背影，那股子悠閑自得的勁兒，真看不出是便秘的人。
“媽，你剛才有些衝動了。”
顧清怡扭頭看向身邊的女人，眉眼淡淡，聲音平緩。
哪裏還有剛才流露出來的怒意？
朱欣夏收回注視在顧葉身上的視線，眸底湧起複雜。
顧清怡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看著她從小長到大。
自認為非常地了解。
但是，最近卻越來越覺得有些看不懂了。
明明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卻總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老成。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要你寵著顧葉，能有多寵溺，就要有多寵溺。”
朱欣夏聞聲，輕蔑一笑。
不甚在意地說道：“顧葉被我從小慣到大，除了惹是生非，一無是處。既然已經注定是無用的東西，我還有必要繼續在一個廢物身上花費心思嗎？”
顧清怡看著滿不在乎的朱欣夏，微皺眉頭。
片刻後才繼續說道：“我總覺得顧葉這個人，小瞧不得。她在學校的人緣很差，之前隻會討好我，巴結我。但是，自從她被打暈在衛生間，清醒過來的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莫名的讓我覺得不安。”
“清怡，我看是你多心了。”朱欣夏摸摸顧清怡的小臉，“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從今往後，讓媽媽好好地疼你，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明明白白地疼你，好嗎？”
看著朱欣夏微紅的雙眼，顧清怡心中沒有半點共鳴。
對於朱欣夏，她除了嫌惡，並無喜歡。
雖然這個女人生了她，養了她。
還把她帶進了顧家，成為了千金大小姐，讓她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殊榮。
但是……
站的位置高了，眼界就高了。
人嘛！都有虛榮心，都喜歡攀比。
圈子裏，別人的母親要麼是著名的文藝家，要麼是紅極一時的明星，要麼是高級知識分子……
而她的母親，卻是一個連高中都沒有上過的鄉野小鎮的粗俗女人。
她根本就拿不出手。
說出來，隻會引來別人的一陣嘲笑。
她也確實因為這個被譏諷過，每每都讓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有時候，她在想。
如果朱欣夏沒有帶她嫁入豪門，她沒有體驗過上層人的生活。
還依舊是那個整日為了一日三餐發愁的窮孩子。
她還會嫌棄那個為她奔波的朱欣夏嗎？
她想，大概是不會的。
畢竟她並不是真的冷心冷情，隻是被貴族圈的浮華給蒙蔽了雙眼。
她沉溺其中，不想掙紮。
“清怡，你怎麼不說話？是在怪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