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雪眸底思緒暗湧,不慌不忙地拿起桌子上的翠玉耳墜戴上。
滿意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站起身撫平裙上的褶皺。
這才輕啟紅唇,幽幽道:“這個時辰,皇上大約還在禦書房處理政務吧!交代給你的事情,可打點好了?”
尺基眨了眨眼,臉上忽然籠上一片陰暗。
她垂首躬下身,聲音中帶著詭異的笑意:“奴婢做事,娘娘還會不放心嗎?在冷宮當值的張侍衛瞧見皇貴妃舉止鬼鬼祟祟,於是跟隨其後,不料卻發現了等候在月悠亭的七皇子。此事事關皇家顏麵,張侍衛不敢耽擱,匆匆去稟告皇上了。”
顧傾雪抬眸與尺基對視一眼,嘴角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弧度。
不守婦道,不甘寂寞,企圖與七皇子藕斷絲連。
顧葉,這個罪名你承受得起嗎?
“事後,本妃不希望再看到張侍衛。”
尺基詫異開口:“張侍衛已經被收買,娘娘何必再痛下殺手?”
“隻有死人才會讓本妃安心。”
看著雪妃幽深的眸底透漏出滲人的寒意。
尺基渾身一顫,雞皮疙瘩瞬間沿著脊柱爬上後腦勺。
殺害一條人命,對於雪妃來說,就好似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尺基暗暗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驚恐,遂不敢再開口言語一句。
雪妃似有若無地瞥了尺基一眼,踩著勝利者的步伐朝著門外走去。
尺基跟上去,問道:“娘娘這是要去哪裏?”
“本妃最喜歡看戲,怎會舍得錯過即將要上演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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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案桌正前方擺放著一個結構精巧的香爐。
嫋嫋的煙氳帶著安神的功效,繚繞飄散在空氣中。
錢多總管時不時地瞅兩眼皇帝,再瞅兩眼皇帝手中的奏折。
以他跟隨皇上多年的經驗來說,今日的皇上表現出的種種行為都很不正常。
先說上朝的時間,皇上一向勤政愛民,宵衣旰食。
無畏刮風和下雨,堅持每日按時上早朝。
可是今日紫宸殿中,群臣苦苦等待,唏噓多時。
卻依舊不見皇帝那威嚴尊貴的身影。
這,他倒是可以理解……
畢竟皇帝也是男人,禁欲良久,第一次開葷,自然難以自持。
昨夜醉倒在皇貴妃的溫柔鄉中,勞心勞累。
所以今早才會起不來。
再說批閱奏折的速度,皇上自小便思維敏捷,一目十行。
一上午就能將當日的政務處理完畢。
隻是今日上午的時光已經匆匆流逝,案桌上的奏折卻是一本未批。
他盯著皇帝看了半晌,皇帝卻盯著手中的同一本奏折的同一頁看了半晌。
哎,皇帝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錢多總管正在默默歎氣,就聽聞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他瞧了一眼視線仍舊黏在奏折上的皇帝,快步走到門邊,悄聲問道:“是何人?”
“回錢總管,是冷宮當值的張益達侍衛。”
錢多皺了皺眉:“他不在冷宮站崗,跑來這裏做什麼?”
“張侍衛說有要事稟告於皇上,耽誤不得。”
“哦?”錢多暗暗揣測片刻,才開口道:“讓他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