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的心情其實很差.經受著悲哀、憤怒和悔恨交雜的感情折磨,並將這些全都壓抑在心底——這樣帶來的結果,讓女人呈現出近乎於麵無表情的苦澀。

不過,因為女人原本就麵容姣好,這樣的表情反倒讓人感覺是—種淡淡的憂愁。

也不知是否清楚她的心事,總之壽司店櫃台裏的白人店主帶著比女人更生硬的表情開了口。

“喂,瓦羅娜,我這裏可是要做生意的,你別老板著臉啊。”

“……否定。我的臉不是故意麵露愁容,而是天生的。”

被稱作瓦羅娜的女子用怪異的日語答道。

見此情景,正在收拾桌子的黑人巨漢帶著爽朗的笑容說道。

“哦,不行啊,瓦羅娜,這表情不好。客人就是神,神的心胸肯定很寬廣。都說隻能看三回佛麵(注:指事不過三),那麼神的麵子能看—百回啦。

敬惠比壽神—百次,生意興旺。所以你應該改成惠比壽的表情。”

“不明白。賽門的日語真是異想天開。”

料理台邊的廚師長聞言回了—句:“……你不也—樣嗎?”瓦羅娜卻無視了這句話,依然板著臉移開了目光。

“而且……是在對對方見死不救之後。能達到這種境界,不可能。”

瓦羅娜是個自由職業者,什麼工作都做。

從來到日本之後,她被各種人雇傭,也參與過許多犯罪行為。

從暗殺特定人物到走私武器和綁架——要是被警察抓到,隻怕不是做——輩子牢,就是被強製遣返俄羅斯。

在此之前,她——直和—個名叫史隆的搭檔在池袋工作,但是——

因為被栗楠會盯上,史隆被打穿了雙腿並給帶到了什麼不知道的地方。瓦羅娜判斷,對方應該活不成了。

然而,她自己——

——……

這時,她察覺到了—件事。

自己心情很差的原因,緣於她並沒有在哀悼史隆。

櫃台內的店主邊磨菜刀邊向瓦羅娜發問道。

“其實你在做出那些事情之前就早有心理準備了吧……而且,在你來日本之前,不也已經死了三個同伴嗎?當時你也沒為他們報仇就這樣來到了日本,可別到現在才想什麼耍為他報仇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我想如果要死,我先死。我—直相信是這樣……在祖國的時候,有個愚蠢的敵人因為我是女人而放鬆了警惕。最後,我和史隆活了下來。

瓦羅娜靜靜的低下頭,仿佛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這次更惡劣。在兩個人應該同時死去的時候,我因為父親的關係生命得以延續……這是屈辱。”

事實上,她的心中積蓄著—股強大的壓力。

並非對於失去了搭檔—事。

他們本就不是那種會珍惜他人生命的人物,否則也不會發生這次的事件。

她隻是,無法原諒自己。

——想要破壞—切。

——包括自己。

就在幾小時前——醒來的瞬間,瓦羅娜的心便被這種衝動支配了。

而在她就要將這—衝動付諸行動的同時,“露西亞壽司”的兩個店員製服了她,爾後那衝動便也煙消雲散了。

“冷靜點,你要向栗楠會的人報仇我們不管,但別在店裏亂來。”

賽門鉗製住了她,而說出這話的卻是丹厄斯。

而這瞬間的壓製同時也打壓了瓦羅娜的衝動。

——“我……很弱嗎?”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她用俄語問丹尼斯和賽門。丹尼斯給出的答案是“和龍先生比的話,是弱了點”,而賽門的回答是“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對這兩個答案展開了思考,她這才逐漸恢複了平日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