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捷的已然僵硬的屍體在風的作用下微微的擺動了一下,突然間那條鐵鏈斷了,我立刻飛跑到給水塔下麵,我接住了丁捷落下的屍體。
我抱著丁捷的屍體沿著校園足球場邊的石頭小徑一步一步的走著。所有校園中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看著我——注視著這個抱著一具屍體的人。我將丁捷放在路旁的兩棵樹間,那條斷裂後的半條鐵鏈依然緊緊的套在丁捷的脖子上並發出金屬的陣陣響聲。我將丁捷放平,她的屍體由於寒冷並未腐爛。她的雙眼緊緊的閉著,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散亂,青紫色的雙♪唇緊緊的合在一起。我用雙手抓住那半條鐵鏈,用力拉動,那半條鐵鏈被拉斷了,鐵鏈裏麵是一條條的金屬電線……
一陣暖暖的夕陽突然打在我的身上,整個大地也突然開始變得溫和。汙雪與擁抱她的落葉一起開始慢慢融化,丁捷的屍體也慢慢在汙雪與落葉中一點點的溶解,那溶解與融化後的液體慢慢的滲入泥土,發出怡人的芳香。綠色的草與紅色的花從溼潤的泥土中慢慢鑽出,枯敗的樹枝上慢慢的開滿鮮紅色的豔麗花朵……
“謝謝你!狂人!”一個聲音突然又一次在我的耳邊回蕩著,那聲音那麼甜美,甜美的不像是丁捷的。我站在開滿紅花的樹下,那樹的枝杈與花朵鬱鬱蔥蔥,卻無法擋住蔚藍色蕩漾著夕陽餘輝的純潔天空,丁捷的靈魂或許已然在那裏融化……
滾兒帶著幾個人到醫院“問候”了那個被打的校長,那個校長被確診為“具有攻擊性的精神分裂症”。因此趙鄉下的行為被定性為“不知道被害人具有精神問題時由於被害人的攻擊而進行的正當防衛”。那個做出診斷的醫生與做出判決的法官據說都是滾兒的朋友,我不知道為什麼滾兒這個不滿18周歲的小孩子會有這麼大的社會能力。不過那個校長在知道丁捷的事件真相後卻真的瘋了。
為了慶祝趙鄉下的無罪獲釋,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並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鄉下一臉的低調,大家也有一句沒一句的隨口說著連自己也不一定明白的話。
有的時候酒確實是好東西,漸漸的……我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耳邊的聲音也開始漸漸的遠離我的身邊,我拚命的想著什麼,想著這大半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是荒誕的,可一切卻又真實的發生了,到底什麼是真實發生的呢?冰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城邦?為什麼我在地圖上找不到這裏……而我又屬於哪一個國家呢?
劉野蠻與豬仔為了一塊掛了漿的土豆搶的不可開交,老娜在一邊起著哄;鄉下和悍姐默默的談著什麼,或許他們是在談丁捷的事情;薑鼻子與馬舌頭正和貓眼逗著開心,滾兒則在一旁幫著腔,她還是那麼的活力十足。我發覺我在笑,笑的有些不由自主,可胸口卻有著什麼東西堵住了自己就要失控的情緒。
我感到渾身都在發著熱,就起身走出了餐廳,坐在路燈下的街邊。我靠在路燈上,仰頭望著天空,天空已不是可以融化丁捷的那片天空,那黑色的天空在路燈的映照下是那麼的灰藍。
“怎麼一個人出來了?”滾兒的聲音又突然的響起在我的身後。
“你不是也一個人出來了嗎。”我似乎已然習慣滾兒這種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行為方式。
“我是因為發現你出來了,所以才跟出來的。你沒事吧,是不是有些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