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滑滑的玻璃上不停的抓著、拍打著。直到所有的手指都在玻璃上斷掉……這時有一隻手死死的抓住她的頭發,把她狠狠的從窗前拽下……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拚命的敲打著窗子,直到他的腦袋和手臂筋骨血肉飛濺的斷裂並被另一個人拽下去換掉為止……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就這樣在窗外不斷的繼續著單調卻同樣恐怖的事情。
“狂人,你看那邊……”滾兒指了指窗外,火車正在繞山行駛,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火車的車頭——無數衣衫襤褸的人密密麻麻如螞蟻似的從一側的山上與另一側的懸崖湧向火車。他們一望無際,不顧一切的,卻被飛馳的火車撞的血肉模糊。不斷的有人爬上飛馳的火車,卻最終還是被甩了下去。
“你聽,狂人!”滾兒伸開雙臂,把耳朵貼在了車廂的牆壁上。我學著滾兒的樣子也把耳朵貼在車廂的牆壁上,那些聲音十分清楚的在我耳中回蕩。
“讓我們進去,我們不要做自由的人……”
“我們不要無依無靠……”
“就這麼死在外麵還不如在車廂裏悶死……”
“告訴我們!我們到底該走進什麼地方……”
……
“狂人!你怎麼睡這麼死?快起來,到站了!”滾兒用力的搖晃著我的腦袋。
“啊?”陽光把整個車廂都照的有些刺眼,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整個身體幾乎就要散架。
“快啊,下車了,一會火車就要開走了。”滾兒一邊說一邊吃力的搬動我們的行李向門外走去。“你不用收拾了,剛才我都收拾好了。”
我看著滾兒一本正經的拿那麼重的行李突然覺得她很可愛,而自己則有點不像話。我走上前把行李從滾兒手裏拎了過來。我們走下車,滾兒和幾個在車上聊過天的爺們揮手告了別。我看著我們坐過的火車,那火車的每一節車廂外都沾滿了紅黑色的血汙……
“用夢來解釋所發生過的真實事件是很庸俗的情節。”滾兒似乎意味深長的說。“——***!我下車的時候拎了那麼多東西,你也不說全都接過去!”滾兒似乎又恢複了活力,她掄起一隻皮包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
與演出的帶隊人老娜取得了聯係後,我和滾兒叫了輛車直奔旅館。夢州的冬天一點不也不冷,大概是地處海濱的緣故。
旅館不是很破,雖不豪華卻很幹淨。大家都坐了一整夜的火車,現在卻還都沒有睡,所有的人都正聚在豬仔的屋子裏談笑風聲的吹著牛×。
“哦……師兄,你們怎麼才來啊,拋下我們去樂和的怎麼樣啊?”豬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臃腫的微笑。
“樂個鞭,老子不行了,快給老子安排個睡覺的地方。”我走到趙鄉下的床邊一下子躺在了上麵。
“哎呀,師兄,我們沒床了,給你和滾兒合開一個雙人房吧……”
“那怎麼了?兩個人一個房間更安靜。”滾兒湊上前去,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
大家都開始跟著起哄,這時走廊裏傳來了一連串沉悶而又熟悉的腳步聲,所有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那種氣氛讓人有些窒息,似乎可以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這讓我又想起了在火車車廂中的感覺。
門被人一腳踹開,所有人都無動於衷,似乎是由於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悍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她沒有說話,隻是四下的望了望,見沒人搭話就又大搖大擺的走出門去。一顆大大的汗珠從薑鼻子大大的鼻子上慢慢的滑落,當一聲關門的巨響之後,那顆汗珠才一下子從鼻子上快速滑落。於是大家都一下子變得無精打采,各自跑回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