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明確(2 / 3)

陽光下,他肌膚白的幾乎耀目。眉目清冷,要比這風更冷。

那張臉在陽光裏,越發顯得清楚。這個少年生的妍麗又不失陽剛,輪廓已經顯出男人的分明。

雙目冷冽,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站在那兒,和立個大冰塊似得,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明姝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那少年眉目又生的太好了些。生的和女人一樣美的男人,並不少見,難得的是這樣眉目生的美,卻沒有陰柔之氣。

立於庭中的少年察覺到打量他的目光,眼眸微動,向明姝這邊看過來。那目光如刀,犀利非常,似乎要剮開她肌膚一般。

他目光觸碰到自己臉上,似乎有實實在在的痛感。

明姝呼吸一窒,下意識別開目光,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慕容淵沒有發現兩人間小小的異常,“五娘,這是二郎。”

二郎?什麼時候多了個二郎?

明姝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說這家裏隻有一個獨子麼,這個二郎是怎麼冒出來的。

她下意識蹲了蹲身子,那少年的目光依舊很冷,他脖頸輕微的歪了歪,打量了她兩眼。最後停在她臉上。

他目光如冰,純粹的毫無半點雜質。

“見過小叔。”明姝低頭,貼合嚴嚴實實的衣襟裏微微露出白皙的脖頸。

那少年這才有了反應,兩手抱拳衝她作揖。

“見過嫂嫂。”他低頭的模樣和方才冷冰冰的不同,有了那麼點有禮的味道。

明姝耳朵裏聽到這身嫂嫂,有瞬間,夢境裏那聲充滿了諷刺的嫂嫂重疊在一塊,叫她生生打了個冷戰。

夢境和現實纏繞,叫她緩不過神。

慕容淵見新婦保持著屈膝的模樣一動不動,不禁有些奇怪,“五娘?”

明姝反應過來,“小叔有禮了。”說罷,她站起身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那少年還是站在庭院裏,和她隔了一段距離。絲毫沒有上來的架勢。

平城的天,是出了奇的冷,入秋之後,幾乎就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她在外頭脫了鞋,腳上隻穿了厚厚的綿襪,掩蓋在厚厚的裙裾之下,可腳底還是能感受到那股透骨涼意。

若不是在長輩麵前,她都恨不得往把兩腳往火爐那兒湊。可那少年站在風中,身姿挺拔如鬆。

怎麼看,這也不是‘二郎’的待遇。

“嫂嫂盯著我看,可是我臉上有東西?”那少年突然發聲,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點疑惑不解。

她娘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不然也不會和鮮卑人聯姻了。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她也不會和慕容家發生什麼大的衝突。

但世上的事總是事與願違,她想平平安安渡過這一年也就罷了,偏偏慕容叡像是不想給她好日子過,三番兩頭挑逗也就罷了,現在人前人後都不管了。再這麼下去,恐怕就會發生她最擔心的的事!

她半點不想和慕容叡有任何的牽扯。

室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銀杏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主人之間的糾纏叫她知道了,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留下這條命。

慕容叡臉上之前浮現的那點笑容僵在了臉上,半晌慢慢沉下去。

明姝提著一口氣和他對視。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半點相讓。

“嫂嫂就這麼厭惡我?”

“不敢當,小叔救我,此次恩情沒齒難忘。隻是還請小叔再也不要和之前那樣。”

“之前哪樣?”慕容叡突然發問。

“小叔說呢?”明姝被激怒了,她嘴角一咧,露出細白的牙,“小叔難道還想我將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慕容叡扯扯嘴角,一爪被撓實在的感覺實在是糟糕。她之前也不是沒生氣過,嬌嬌柔柔,他一條胳膊摟她,她就嚇得驚慌失措,連生氣都忘記了,現在小貓生了氣,一爪三撓,而且都是撓在他的麵皮上。任憑他如何臉厚如牆,還沒修煉到被罵到臉上,還麵不改色的地步。

“何況小叔對我三番兩次撩撥,難道小叔是真看上寡嫂了?”她罕見的咄咄逼人,話語裏完全不給人半點喘息的空間。

她嬌美的臉蛋步步貼近,眼裏卻拒人千裏之外,冒著徹骨的寒意。

“還是說,小叔親近寡嫂,隻不過是向受爺娘寵愛的長兄複仇?”

她嗓音和她的人一樣纖弱,但如刀一樣句句捅人心窩子。

他是被她當眾剝光了,連條遮羞布都沒給留。赤條條的就袒露在她麵前。

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嬌嬌美美,被男人抱一下都要尖叫好幾聲的女子,說起話來這麼不留情麵。

他步步逼近,眸光冷凝,煞氣幾乎凝結成了實質,黏稠的令人窒息。

從人血裏頭淬煉出來的煞氣,刺破肌膚,割開血肉。

明姝強撐著,毫不退讓。兩眼盯住慕容叡冰冷的雙眼。

兩人對峙,室內安靜的連呼吸都不可聞。

似乎過了百年那麼長,慕容叡動了動。

“既然如此,先告辭了,嫂嫂好生休息。”慕容叡對她一拱手,不等她出身,掉頭離開。他遠去的背影都冒騰著一股火氣。

慕容叡出去好會,明姝才咚的一下跌坐在坐床上。捂住胸口喘息。

她就怵他。不僅僅因為那個夢,本身慕容叡的氣勢就壓的她喘不過氣。他走了,強撐著自己的那口氣也隨之散了,開始有些後怕。

“五娘子。”銀杏顫顫巍巍爬到她腿邊,“二郎君他會不會……”

“會甚麼。”明姝捂著胸口,自個氣都有些順不過來。

“會不會把奴婢殺了滅口啊?”銀杏哭喪著一張臉。

“不會。”明姝搖搖頭,他們還真的沒什麼呢,慕容叡杖斃的那些侍女,並不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人,都是慕容家自己的奴婢。銀杏他應該不會動。

明姝見著銀杏麵無人色,嚇得馬上就要昏厥過去了,“你怕甚麼,我和他又沒真的如何,他要是殺你,就把事給坐實了!”

銀杏抹了兩把淚,“可是二郎君的作風……”

慕容叡的作風,不管天不管地,礙著他了說不定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