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敷問道:“你就是打電話給搜查本部的那位先生嗎?”

長岡點頭說:“打電話的就是我。”長岡要吉敷稍等,然後轉身走進店鋪後頭。不久後,長岡拿著一本卷成筒狀的雜誌出來,指著馬路對麵的咖啡店說,我們去那邊談吧,便走出店門穿過馬路。

選了一個最裏麵的位置相對而坐後,長岡拿出名片。吉敷瞄了一眼後,一麵將名片放入口袋裏一麵問道:“你說在隼號列車上,看到長得像九條千鶴子小姐的女人?”

長岡點頭。

“隻是看到而已,恐怕沒有交談吧?”

“不,我們講過話。”長岡說道,“我對九條小姐說我很早就想搭乘有單人寢台的藍色列車,但一直未能如願,所以這還是第一次。九條小姐也說了類似的話。”

“你們是互報姓名後才知道對方的名字吧?”

“那當然啦。我給了她名片,她也給了我她的名片。”

“哦!她給了你名片?有沒有帶來?”

“有呀,在這兒。”長岡從胸`前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吉敷拿來細看。名片上隻印著成城的住址和九條千鶴子的姓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吉敷陷入了沉思。如果長岡所說的是事實,那麼這女人一定是冒名頂替的。也許她做了整容手術,對於隻看過通緝海報上九條千鶴子小張黑白照片的長岡來說,便信以為真了。但是,那女人為什麼要……

“這班隼號列車是下午四點以後從東京站駛出的嗎?”

“四點四十五分發車。”

“車子啟動後,你也見到過那個女人?”

“當然。我是在一號車廂內見到她的。”

“再問個有趣的問題,十九日,也就是過了一晚的隔天清晨五點後,你還見到過那個女人嗎?”

“當然見過啦。我親眼看到那女人在熊本站下車。所以說,直到十九日午飯前,她都在隼號列車上。俗話說,耳聽是虛,眼見為實呀。”

看來那是另一個人。因為過了十九日早上五點,便不在船田推算出的死亡推定時間範圍內了。超過這個時間,九條千鶴子必死無疑。反過來說,要是那女人真是九條千鶴子的話,豈不就是她的幽靈嗎?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可以肯定那女人不是九條千鶴子,因為九條小姐十八日下午被人謀殺是證據確鑿的事實。”

“嗯,可是……”長岡露出難以接受的神色。

“想必長岡先生本人未必擁有這個女人就是在成城被殺的九條小姐的確切證據吧,因為你沒有見過生前的九條小姐。現在,給你看幾張九條小姐的照片吧。”吉敷說罷,拿出幾張向模特公司借來以及在成城的九條房間裏找到的照片給長岡看。因為九條做過模特,所以留下了不少的照片,這麼一來,調查工作就方便多了。身為刑警,還真要感謝她當過模特。

長岡非常仔細地觀看每一張照片,然後抬起頭,露出抱歉的表情說道:“就是這個女人,我的確跟她說過話。”

吉敷深感失望。在物理學上,這根本不可能呀。“請再仔細看看,怎麼可能發生這麼荒唐的事!”

但長岡早已經詳細地看過好幾次了。“老實說,看了這麼多張照片後,我更相信她就是九條小姐了——不可能找得到第二個相貌如此端正的小姐了。我相信絕對不會看錯。瞧!你看這照片,左邊下巴是不是有兩個黑痣?我記得很清楚。”

吉敷不認為長岡在說謊,因為他是個善良而熱心的長者,何況他沒有說謊的必要。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吉敷對這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又不得不持有懷疑的態度,因為他說的事情從理論上來說是不成立的。他用非常認真的態度敘述著不可能發生在現實中的事,從理論上來說,隻能認定他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