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事,秦征就對她說:“懷懷他們前些天來過,提到去迪士尼玩耍,這家夥立馬就響應了。”
“那就去吧。”秦滿枝想找個機會散散心,更想借此機會多陪孩子,於是爽快答應。
這趟出遊是跟徐依懷發起的,同行的還有她的表姐祝潼一家。秦征本來陪秦允去的,不巧碰上公司有突發事件,隻能臨時改變行程。
祝潼的一對龍鳳胎跟秦允年齡相仿,幾個孩子倒是有玩伴,即使因天氣原因滯留機場,他們亦玩得不亦樂乎。
黎紹馳負責看顧孩子,祝潼則陪秦滿枝閑聊。兩個女人興致勃勃地交流著育兒心得,說到男生調皮難以管教,秦滿枝深有體會,祝潼打趣道:“再生個女兒吧,你肯定會喜歡的。”
秦滿枝有點尷尬,隻笑笑沒說話。
祝潼何等聰敏,不費多時就讀懂一切,無聲地歎了口氣,她才說:“你在南城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和好了。”
看著此時的秦滿枝,祝潼不禁回想起當年的自己。那時年輕氣盛,為了所謂的自尊與驕傲,她們寧可備受折磨,也不願向心愛的人低頭。
兩個性格剛烈的人成為情侶,若處理矛盾的方式不甚成熟,最終可能會令佳偶變怨偶。對此,沒有人能比祝潼更加明白其中厲害,她跟黎紹馳曾經也受過這樣的煎熬,如今望見秦滿枝重蹈自己的覆轍,她便語重心長地勸說:“滿枝,別犯倔了。”
秦滿枝低頭:“我不僅犯倔,還犯傻。”
祝潼的視線落在正在玩耍的孩子身上,此刻的神色十分溫柔:“再通透的人,在情愛麵前都跟丟了腦子一樣,誰令你智商全無,誰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這話有點酸,聽得我牙齒發軟。”秦滿枝開著玩笑,“你繞了這麼大的一圈,就是為了告訴我,馳哥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對吧?”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嬉笑過後,祝潼重新認真起來:“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放下霍晟,不然的話,當年你就不會一意孤行將孩子生下來。別跟我講什麼不忍心、不舍得之類的虛話,能促使一個女人不顧後果做這樣的決定,最重要的原因隻是你愛他、很愛他。”
在其他人麵前,秦滿枝或許能忽悠幾句,但在祝潼麵前,她連半句否認的話都說不出口。
祝潼是過來人,秦滿枝內心的矛盾與掙紮,她全數經曆過:“你現在大概有種無路可走的感覺,不管往哪個方向,都是讓人絕望的死胡同。”
麵前是明亮光潔的落地玻璃,一架架飛機騰空而起,祝潼望著那個漸漸消失在雲層的黑點,目光有點深遠:“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勇敢地走下去,如果你怕孤單,那就牽著與你同行那人的手,相信他,他一定會將你帶到你想去的地方。”
原本下午兩點五十的飛機,誤點到六點二十才起飛,抵達上海已經繁星滿空。
在抵達大廳發現霍晟的蹤影,秦滿枝突然明白祝潼剛剛那番話的目的。他們一行人走過去,她牽著兒子落在後頭,隻跟霍晟對視一眼,隨後便挪開了眼睛。
跟大家打過招呼後,霍晟停在原地等他們母子。秦允正仰著脖子眼巴巴地瞅著自己,他便彎腰將這小家夥抱起:“看什麼,不認識我了?”
最近這段時間,霍晟身在外地,跟秦允的溝通不過寥寥幾次的視頻聊天。就算是這樣,他們的關係已經比初時親昵得多,即使被抱起,秦允也沒有抗拒之意,甚至還十分乖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其實秦允很喜歡被他抱,他力氣大,胸膛又寬厚,不像自家母親,每次抱自己都費上九牛二虎之力,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轉頭發現秦滿枝仍未舉步,霍晟騰出一隻手牽住她前行:“走吧,司機在外麵候著了。”
下午在機場玩鬧了半晝,沒有午睡的秦允倦得直打盹兒,即時窗外景致再新鮮,他也沒有精力觀賞。抵達酒店時,他已經沉沉睡去,霍晟抱著他,動作小心翼翼的,門童打開車門的動作大了點,霍晟便不住皺眉。
他們的房間都在同一個樓層,約好明天出發的時間,互道了晚安就各自回去休息。
霍晟輕手輕腳地將兒子放到床上,秦滿枝已經從行李箱裏翻出幹淨毛巾和衣物。給孩子擦臉換衣雖然是小事,但他卻做得手忙腳亂,期間還把人給弄醒了。
一見秦允皺著臉睜開眼睛,霍晟便懊惱得連手都知道該往哪兒擱,秦滿枝反應極快,在兒子發脾氣前,她一邊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邊溫聲細語地哄。
直到兒子重新入眠,霍晟才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一會,他才給兒子掖了掖被子,之後進浴室找秦滿枝。
浴室的門隻是虛掩著,秦滿枝站在盥洗台前把洗幹淨的毛巾扭幹,看她扭得吃力,霍晟便上前接手:“我來。”
最後一點水被擠出來,秦滿枝才平靜開口,問了一個想問卻又沒機會問的問題:“你怎麼來了?”
大概是怕吵到兒子,霍晟壓低了聲量,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裏,那醇厚的尾音像羽毛般撩人:“昨晚做了個夢,好像夢見你了,所以忍不住來找你。”
秦滿枝從鏡裏看了他一眼:“誰問你這些!”
霍晟翹起了唇角,將毛巾搭在杆子後,他說:“這幾天我恰好在上海,秦征跟我提過你們的行程,我就騰出時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