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滿枝一急,說話又刻薄起來:“所以你們同仇敵愾,要置滿月於死地!”
自動忽略那句刺耳的話,霍晟淡淡然地回應:“一個小姑娘而已,我沒必要跟她較真,就算真要治她,我也會走正當途徑,而不是濫用私刑。”
其實霍晟也曾提醒過她,許宥謙不是好惹的主,讓她勸秦滿月收手。當時她還不信秦滿月會鬧出這樣的麻煩,加上自己又有任務在身,並沒有足夠的重視。如今捅出這樣的爛攤子,在某程度上,她也有責任。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秦滿枝有點愧疚:“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霍晟倒沒跟她計較:“待會兒見到許宥謙,你最好克製一點,秦滿月還在人家手裏,你要是讓他不痛快,他多的是討回來的法子。”
許宥謙是香港人,即使身處南城,也改不了喝早茶的習慣。霍晟跟秦滿枝抵達茶樓時,他正在包間裏喝茶看報,閑適得如同六七十歲的退休老工人。
對於遲到的兩人,許宥謙並無微詞,霍晟事先沒說攜伴出席,見到跟在霍晟身邊的女人,他也不驚訝。
他們落座以後,許宥謙親自替他們斟茶。秦滿枝向他道謝時,他的動作一頓,唇邊的笑容有點詭異:“不客氣,秦小姐。”
像許宥謙這樣的人精,秦滿枝不覺得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他的眼睛。霍晟沒有為他們作介紹,許宥謙也能精準地猜到她的身份,無需多言,他肯定也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這個男人鋒芒過盛,不過對視多兩眼,秦滿枝就有點招架不住。在她將要失態之際,他終於大發慈悲地收回視線,隨後將菜單遞過去:“秦小姐也餓了吧,看看喜歡吃什麼。”
話畢,他便望向霍晟。霍晟拿起茶盞喝了小口,氣定神閑地說:“這家茶樓口碑很不錯,謙少這茶還喝得慣吧?”
許宥謙笑了笑:“我這人要求不高,重要的不是在哪兒喝,而是跟誰一起喝,像今天這樣,肯定喝得高興。”
霍晟也笑:“我還有讓你更高興的東西。”
許宥謙“哦”了一聲,表麵上很感興趣,但語中卻沒有多少期待。
秦滿枝懂他的感受,像他這種人,有錢有權還有權,還真沒什麼值得他稀罕的東西。
盡管如此,秦滿枝還是對霍晟送出來的東西充滿好奇。當霍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她第一反應就是裏頭裝著支票,再看看那信封的形狀,貌似又不太像。
許宥謙接過以後,隻是拿在手裏轉了轉,並沒有立即打開:“該不是情書吧?當著秦小姐的麵做這種事,真的不太適合。”
霍晟給他添了點熱茶,也不催促,隻說:“你再不找個伴兒,你有斷袖之好的流言就會不脛而走。”
秦滿枝埋頭點餐,假裝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說完廢話,許宥謙才打開信封,當他把裏頭的東西抽出來,秦滿枝沒忍住偷偷張望。那張粉色的卡片有點熟悉,她多看了兩眼,突然想起自己也有同樣的一張——這是慈善派對的邀請函。
秦滿枝沒想到霍晟會送出這種玩意兒,而許宥謙顯然也沒看出其中的深意,隨手將邀請函塞回去,他語氣慵懶地發問:“你該不是想提醒我,是時候要做點好事了?”
霍晟背靠著椅背,手指微微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桌麵:“當然不是。”
許宥謙將信封放到一邊:“那是?”
霍晟說得很含蓄:“聽說鍾小姐捐出了一條鑽石手鏈。”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那個深沉似海的男人竟然恍惚起來。三兩秒後,他方恢複如常,望向霍晟的目光也有些許不一樣:“阿晟,你為秦小姐還真花了不少心思。”
霍晟輕輕巧巧地擋回去:“別說為誰,最重要的是你高興。”
許宥謙重新拿起信封,那動作較剛才要慎重得多。略有所思地看著上麵的暗紋,半晌以後,他說:“那晚你開口幫秦滿月求情,我真有點驚訝,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這位不省心的小丫頭,原來是你的小姨子。”
說到這裏,他便將目光鎖在秦滿枝身上:“秦小姐,你說這世界是不是很小?兜兜轉轉、來來去去,最終狹路相逢的眼中釘,竟然也是自己人。”
雖然許宥謙將秦滿月折騰得很慘,但秦滿枝仍有點理虧,因而隻好低眉順眼地道歉:“家妹不懂事,膽大妄為冒犯了許先生,算起來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教導無方。”
許宥謙打量著眼前的女人:“所以說,你打算替她受麼?”
秦滿枝吸了口氣:“我可以,隻要許先生消氣。”
“你受得了嗎?”許宥謙露出陰冷的表情,“我折磨人的花樣,隻有你想不到,但沒有我做不到的。”
這時霍晟終於發話,他明顯不悅:“許宥謙。”
許宥謙倒是笑了,他拍了拍霍晟的肩,原本那駭人的神色一掃而光:“瞧把你急得,我開個玩笑而已。”
霍晟的臉還是有點臭,許宥謙視而不見,轉過頭對秦滿枝說:“秦小姐真是好福氣,眉頭一皺就有人心疼。”
秦滿枝有點尷尬,隻能擠出一點微笑當作回應。
粗魯地將茶盞擱在手邊,霍晟不爽地說:“廢話這麼多。”
許宥謙哈哈大笑:“你都親自上門跟我要人了,還不讓我數落幾句泄憤?要不是你的謝禮合我心意,你看我會不會那麼輕易放人。”
為了秦滿月的安全,秦滿枝倒不怕受這些委屈,她擔心霍晟得罪許宥謙,連忙出來打圓場:“許先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替他向你道歉。”
許宥謙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致歉,瞧了瞧霍晟那臭臉,他便跟秦滿枝保證:“放心吧,待會兒我就讓人將秦滿月送回去,這次就放過她,但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證能夠完璧歸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