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雲靜靜的看她一會兒,然後說:“門別鎖,有事喊我。”
吉遙比個ok,隨後去找行李箱。昌雲總能讓她安心。
“豆漿要糖嗎?”
“不要。”
昌雲勾唇一笑:“有眼光,無添加才有靈魂。”
吉遙背對著她做鬼臉:不知道是誰原來騙自己加糖會破壞豆漿的營養成分,喝多了不僅不會變白還會變胖變笨,現在我長大了,明知信了你的邪也改不掉了!呸。
吉遙蹲在地上找衣服,眼神不經意掃過一疊衣服,靜了靜,忽然看向正喝豆漿的女人,問:“你穿的誰的衣服?”
看著有點大,褲腳和衣袖都挽起了一截布料,而且舊了,不像新買的。
果然,昌雲說:“西河的。”
聞言,吉遙無聲的點點頭,沒再說話。
昌雲覺得奇怪:“問這幹什麼?”
“沒,好奇。”吉遙拿上要換洗的衣服站起來,走進浴室前,腳步頓了頓,立在原地看她:“回杭州之前我去了趟你的臥室,發現什麼衣服都沒帶走,那時候你已經兩天沒有消息,我才知道你大概走了……而且是可能不再回來的那種。”
吉遙說完這些,昌雲還沒從天氣的美好中緩過神來。或者說她下意識逃避了,那一絲從吉遙雙眸深處靜靜流出的沉寂和疼痛。
風從遙遠的地方刮來,到近處,草的清香覆蓋了泥土的幹燥,在人衣間飄繞。
昌雲沉默的低下頭,她知道吉遙心裏怪她,她的低穀走出來了,可吉遙還淋在那場雨裏。
“昌雲。”吉遙又叫一聲。
“……啊?”被喊的人訥訥的抬起頭,握著玻璃杯的手已經不知道如何用力。略顯緊張的瞳仁裏,吉遙瘦瘦一條站著,側臉輪廓柔和,發型一言難盡。
吉遙抿著嘴唇,漫漫晴朗的空氣裏,她輕輕一笑,拿著衣服的手指指地上的箱子,又是陽光純真的模樣:“所以我給你隨便帶了幾件衣服,你看看。”
……啊。
昌雲愣愣的看著她。
“那我現在去洗澡了——哦,豆漿給我留一杯。”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指指她,意思好像說:敢偷喝我的就走著瞧。
隨後砰一聲門響,又嘩啦一下落鎖,屋裏重又變得靜悄悄。
昌雲緩不過神來。走廊外有歡聲笑語,有關門或開門的聲音,有很多陌生的人在來去。她放下手裏的杯子,眼神落在浴室門上,慢慢又移到大開的行李箱上。清風過耳,過發,再入眼。昌雲走去蹲下,隨便翻翻,認出是自己常穿的幾件家居服。
“吧嗒。”
屋裏忽然又一聲響,是洗浴間傳來的。昌雲抬頭,以為有什麼情況,結果聽見吉遙小聲嘀咕:“不小心把門鎖了……”
昌雲單膝跪著,默默的,想起自己的叮囑:“門別鎖,有事喊我。”
時間像被施了魔法,行走緩慢。空氣幹燥,一雙眼睛卻緩緩浮上霧氣。
吉遙洗完澡出來,桌上多了一隻大碗。走近一看是碗餛飩,湯水濃白,飄著幾粒翠翠的蔥花,餛飩是江南流行的大餛飩,一個個圓潤飽滿,能看見鼓鼓的餡料。坐下咬一口,吉遙瞬間驚豔:臥槽!
“好吃?”
“嗯!”
好吃到來不及問你從哪冒出來的。
昌雲簡單解釋:“西河包的,羊肉餡,我第一次吃也跟你一樣反應。”她走進屋,手裏提溜著一隻吹風機:“你先吃吧,吃完把頭吹吹。”
吉遙忙著吃飯,忙著比ok,昌雲懷疑她壓根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無奈的搖搖頭,眼睛掃過她濡濕的頭發,站近了,伸手抓抓,還滴水。
她皺起眉,四下看看,在桌上看見潔白的毛巾,躬身給取來,嘴上問:“洗完沒擦擦頭嗎?”
吉遙晃晃腦袋:出來就看見這碗餛飩,肚子餓,吃飯要緊!
昌雲歎口氣,拿著毛巾站在她身後,兩手端著,整理完畢像包餃子一樣把吉遙濕淋淋的腦袋掄圓,然後從額頭開始給她簡單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