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這是結束了。
此時此地,她回憶起自己和昌雲僅有的交集。
她問昌雲:“你比誰都在乎她,可你為什麼不去爭,不去搶?”
那時昌雲露出困惑的表情,反問自己:“為什麼要去爭?”
“因為你爭取了,哪怕沒得到,起碼心裏舒服啊。”
昌雲愣了會兒,然後搖頭,露出恬靜安然的表情:“我要的是一輩子……而且,我希望她開心。”
酒席沒有結束,吉遙就離開了。
室友問她:“又去廁所?”
她搖搖頭,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有點事,先走了。”
同學們一聽,極不樂意:“什麼事啊這麼著急,好不容易聚聚,等會兒吃完飯一起去唱歌啊!”
吉遙抱歉的搖搖頭,手上動作沒停,拎著外套一甩,兩隻手臂一前一後伸進袖子,動作流暢瀟灑,像拍攝穿衣廣告。
“下次我請你們吃飯,這回對不住,先走了。”
室友企圖拉她,吉遙先一步摁住她的頭:“真有事,這段時間忙完了找你玩。”
“……哦。”
“走了,幫我跟班長說聲抱歉!”
室友幽怨的看她跑遠,小聲嘀咕:“每次都過段時間過段時間,從來沒有踐行過……”
晚間有風,刮在人身上清清爽爽的。吉遙找到車,一氣嗬成的啟動,連藍牙,徑直打了個電話:“喂,萱草,你有厲訟的電話嗎……嗯,麻煩你發我,現在吧,行,謝謝。”
昌雲消失的很突然。被張籍一通電話罵的暈頭轉向的吉遙在發現昌雲居然一聲不吭的消失後,氣的火冒三丈。
她怒火中燒的待在客廳裏,渾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寒氣。從九點,等到十二點,最後困意襲來,撐到一點一點意識都沒有,抱著個抱枕就睡著了。
她本以為第二天知錯就改的某人會像以前每一次玩離家出走一樣笑嘻嘻的做好早餐等在她身邊,討好她:“鮮榨的豆漿剛出爐的醬香餅哦,我特地抹了海南帶回來的黃燈籠醬,超級讚哦!”
可這次,她一覺睡到十點半,起床後揉著惺忪睡眼,四周環顧沒有半條多餘人影,下意識開口喊,久久沒有人應。再打電話,語音提示關機。
吉遙才感到一絲沉重。
兩天後,她回到杭州。桔梗從見到她第一眼就開始問:“雲姐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她含混其詞的掩飾過去。
小姑娘眼裏的光隨著太陽移動的軌跡步步暗沉。
快下班時,她跑來辦公室,言辭閃爍,最終咬咬牙,問:“雲姐是不是不回來了?她不管我們了嗎?”
吉遙說:“這是她的店,她不管誰管?”
桔梗失落極了:“連你都勸不動她嗎?”
吉遙頓了頓,沒說話。見吉遙無法給出任何有意義的答案,桔梗最終低著頭離開。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吉遙抱著文件坐在桌上,不經意間看見胡桃架上放著的大白和小白,忍不住想:你真的就這樣走了?工作室不要了,春醪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連我也給扔下了嗎。
過了下班高峰的馬路暢通無阻。吉遙循著記憶找到厲訟的小區,停車熄火,這才調出半路上萱草發來的信息。十一位數字,此刻成了她心底最安穩的石頭。
直到電話接通前一秒,吉遙還在想,明天買票,明晚就能見到她,到時見麵一定要把她罵的狗血淋頭,動不動就跑路,關機,還比不上一個六歲小孩兒出去玩都記得跟爸爸媽媽打聲招呼呢!
結果剛說一句:“我是吉遙。”
厲訟就說:“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本以為順理成章的話立馬排成排被人一錘子捶回胸口,吉遙握著手機嘴張半天,一個字都沒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