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昌雲這一覺睡了很久。醒時天朗氣清,徐徐江風繚繞飄入,掀起輕盈的海藍色紗簾。

渾渾噩噩的抬手看表,才發現已經下午一點。

昌雲睡眼迷蒙,起身沒多久又仰靠在椅背上醒神。天光把沒睜眼的世界照的天青透亮,昌雲轉轉眼珠,又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各路意識逐漸清晰,昌雲又做一組深呼吸,終於徹底清醒。

吉遙來過了。

昌雲赤著腳站起來,開始疊在自己身上發現的,來自吉遙房間的藍色暗格空調薄被。

沙發旁邊的矮桌上放了一杯豆漿和幾隻包子,兩隻蒸的兩隻煎的,即便是炎熱的夏天也沒能留住它們身上的熱氣。昌雲拿起豆漿喝了口,咂了咂嘴,無奈笑笑,水放少了,漿水太稠。不過沒有加糖,細節好評。

吉遙的小溫暖,總是要經過一場風雨,才能像彩虹般羞答答的現一回身。

昌雲把疊好的被子搭在手臂上,又彎腰端起包子,拿起豆漿,然後走出房門。

把包子統統放入保鮮盒塞冰箱,準備留著當晚飯;豆漿打的太稠,去客廳兌了點純淨水,也喝完了,順手洗掉杯子。環顧一番廚房,看得出忙活完早飯的某人也難得收拾了殘局,連豆漿機都被清洗的幹幹淨淨,昌雲心裏好笑,想象著吉遙清早在這空間中或手忙腳亂或慢慢吞吞的模樣。

昌雲在屋裏轉悠,又收拾了些零零散散的家務,這才回房間收拾自己。

昨晚沒卸妝,好在她隻是塗了層隔離,除了嘴唇上的口紅過了一夜已經發幹發黏,其他地方,看起來還不錯。

於是卸妝,沐浴,敷麵膜,護膚,換裝。忙活完快下午三點,昌雲穿著綠格鑲邊的荷葉領家居服,神清氣爽的歪倒在床上。

然而就在這倒下去的一秒鍾裏,一隻小巧的蘇繡手包安靜的劃過了她的視野。

“……!!”

她一躍而起,雙手撐在床沿,盯著那隻莫名出現在自己桌上的手包,瞬間魂飛天外。

真是它!?它它它――它怎麼進來的?

打開一看:身份證、銀行卡、口紅、鑰匙串,全都在全都在。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昌雲立馬抓過手機給吉遙打電話。

“喂?”

“喂!吉子,我的包回來了!”

“……我知道啊。”吉遙無語:“我拿進去的。”

昌雲喜笑顏開,問:“你從哪弄到的?是不是有人給送到店裏了呀?”

“不是,有個男人送到家來的。”

“……”

吉遙工作了一天,累的脖子都直不起來,她舉著電話原地扭脖子,話從胸口憋出來,顯得有些無力:“你睡太死了,人敲半天門你都沒聽見。我回去的時候人都已經把東西擱門口放著準備走了。”

昌雲第一反應就是厲訟,他又回來過?還她包?為什麼這就還回來?連一個讓她去找他登門道歉的機會都不給?

……

他想跟她兩清。

這個結論一出來,昌雲心裏所有的開心都灰飛煙滅了。

昌雲正襟危坐,問:“你碰見他了?”

“嗯,我還讓人進屋坐了會兒。”

“――他進來了?!”昌雲一聽渾身都滾了個機靈:“他他他,他看見我――”睡在沙發上不修邊幅的傻樣了?!

“嗯……昌雲。”吉遙靠在椅子上抬頭看天花板,忽然勾唇一笑,問她:“情債吧?”她回憶著昨晚溫潤如玉的男人。

他在門前猶豫不止的樣子,他在知道昌雲睡著後鬆了口氣的樣子,他站在書房門前安靜沉默的樣子,他遠遠的看著她……哀傷痛惜的樣子。

吉遙不懂什麼叫喜歡。

認識昌雲以來,她活潑熱烈的喜歡過很多男人,無一短暫絢爛,甚至從不開始,終結於她一個午覺,甚至一個轉身。她以為,這大概就是喜歡,曇花一般,熱烈的綻放,隨即凋謝。

可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他身上流露出的氣息,沉甸、濕重,帶有經年累月的溫柔,也有時過境遷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