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舊頓時又開始害怕,他便想著要將劍拔出來,可是手腕上剛一用力,便聽劍身上傳來“哢嚓”一聲。
桃木劍應聲而斷。
“這怎麽辦?!”
陶如舊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斷劍發呆,下一秒鍾整個人就在僵屍奮力的一揮之下斜飛了出去,撞到了躺在地上昏睡的秦華開!
忽然的痛楚讓花開嚶嚀一聲,似乎就要醒轉,陶如舊唯恐再次將他卷入這場混戰,急忙爬著離開。
“你找死!!”
顧不上傷痛與這句話的邏輯問題,淩厲立刻衝上去雙手摁住依舊“鑲嵌”在屍身上的那半截斷劍,硬生生的就要繼續插入。
在常人中他確實算是猛健,隻是遇到了眼前非人類的鬼怪,便也不能以常人的水平去判斷。劍刃又慢慢插進去了約摸一寸的深度,便好似撞到了鐵板上。但僵屍並沒有出現任何變化。反倒是過於接近僵屍的淩厲,再一次將自己送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淩厲有理由相信,隻需要再一掌,自己就會徹底失去行動力──甚至於死去。為了避免這個狀況的出現,情急之下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將血啐了出去。
僵屍果然因這一啐而畏縮了,淩厲便看準了機會鬆開劍刃。同時陶如舊丟掉了手上的斷劍跑過來,默契地與他一起扳住了僵屍臉上的銀色麵具。麵具似乎確實是僵屍的軟肋,陶如舊這樣一掰,僵屍的手足便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淩厲趁勢騰出一手,將手掌抵斷木上狠命一刺,流出的血順著劍刃上裝飾用的血槽導入了僵屍體內。
這一招果然比方才那薄薄的一層血霧更有作用,隻見桃木四周的大片屍肉立刻由黑紫色轉成為深灰綠色,混著暗紅色的血流形成一種惡心的漿液,沿著一時半會尚未腐敗的經脈與骨骼垂掛下來。而來不及轉移的水銀又從這越來越大的口子裏泄了出去,在火把的照耀下閃亮得宛如一道瀑布。
上麵陶如舊愈發下了狠勁要去揭那麵具,淩厲便將沾滿了血跡的雙手去按住僵屍的爪子。僵屍雖然竭力要甩開兩人,然而血液的腐蝕卻叫它幾乎無法真正進行反抗。
也不知費了多少時間,陶如舊突然感到手上猛地一鬆,整個人朝後踉蹌退了四五步,原來是麵具終於被掰了下來,卻又被他不小心脫了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翻,落到了遠處。
見目的已經達到,淩厲鬆開手,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將陶如舊緊緊地抱進懷中。
脫去了麵具的僵屍開始搖晃,空氣中腐敗變質的味道又濃重了幾分。這本應是個能夠獲得片刻輕鬆的時機,然而陶如舊與淩厲卻還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失去了麵具的屍體並沒有立刻倒下。
此刻,它正如同遭人斬首的泥鰍那般掙動,用力將僵直了幾百年的腰肢一點點彎了下去,發出詭異的“吱嘎”聲。
它想要找回那張麵具。但與苟延殘喘的泥鰍相比,僵屍找回麵具的目的似乎並不那麽簡單。或許在尚未完全化為灰土之前再度找回麵具,僵屍就能夠再次獲得力量。
而對於僵屍來說,已經成為自身一部份的麵具,無論落在多麽遙遠的地方,它都能夠覺察得出來。
在幾個嚴重的搖晃之後,僵屍已經不知不覺地找準了麵具的位置,它踉蹌地過去,將手臂直直地向地上探去。
陶如舊的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而抱住他的淩厲這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這一番辛苦才拿下的麵具又要如此輕鬆地返回到僵屍的臉上?難道說他們兩個人注定要被這打不死的怪物葬送在這漆黑的地下洞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