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段(1 / 2)

秦郡也站了上去,高舉了電筒給他照明,那電筒光柱又暗淡了一圈,受了潮,不知它還能支撐多久。

劉離不斷地用尖刀去撬動木板,費了好大力氣才撬開一小塊,上邊的積水漏了下來,潑在他肩頭。他顧不得躲避,青筋暴突,不餘遺力地去撬動那些釘牢了的木板條子。

時間在流逝,水波洶湧,不知不覺已上漲了將近兩米。按這水位上升的速度,再有二十分鍾,整個地下室就將被淹沒了。

隨著破口的增大,漏進來的水流量也增加了不少,更加快了屋裏積水上升的速度。他們得和時間賽跑,必須在積水灌滿地下室前,鑿開一個足夠大的口子。

然而此時,劉離已放慢了撬砸木板的速度,高強度的動作,已消耗了他大部分的體力。他精疲力竭,看著嘩嘩的流水,頭暈目眩,手一鬆,那刀子掉到了滔滔水中。

"我們出不去了。"他絕望叫道。

"不,我們一定要出去。"秦郡堅持道。

劉離沒有答她,臉色已變得死灰,目光驚懼,那是一個人知道自己即將死去時,顯露出來的表情。

"讓我試試。"秦郡看著那洞口,洞口雖小,但也許她能爬出去。

"不行,你會卡住的。"

"試試吧,反正都是死,我爬上去,也許能從外邊砸開它。"

劉離眼中浮起一絲光芒。"好,我們試試。"他轉開身子,和秦郡換了個位置。

秦郡攀住那洞口,使勁往上爬,如瀑的激流衝刷著她的身體,她把頭探出洞外,猛睜開眼,什麼也看不見,外邊漆黑一片。隻感覺劉離在下邊托著她的腳,不讓她掉落下去。她聽到劉離在下邊說話,但隔著水聲,什麼也聽不清。

過一會兒,她感覺劉離在用力推她,想把她推上去,但那洞口有一塊突起的木片戳著她的身體,她動彈不得。

她極力忍著痛,一雙手在四周亂摸,希冀能找到個工具撬開那木片。所幸的是花房裏放了很多雜物,她就近摸到個鐵棍,便拿了來拚命地砸那木片。

腳下,劉離的力量在一點點減少,他似支撐不住,左右搖晃著,秦郡心急如焚,猛力砸著木片,失去了思維似的,機械地砸著。

終於,那木片鬆動開了,掉下去,瞬即,積水又衝進這新開的小缺口,急急墜下。

"托我上去。"秦郡叫道,用力掙紮著往上爬。

隔著洞口水幕,劉離說了句話,但瞬時被水聲掩蓋了。

秦郡拚盡力氣,爬到了缺口上。身形移開,地下室的電筒光射了上來,透過水幕,她朦朦朧朧看到了下邊的人,已被積水淹到肩膀。"劉離!"她喘熄著叫道。

下邊的人動了動,極力把電筒遞上來,秦郡想去接,卻已沒了力氣,電筒光下,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已被磨得皮開肉綻。"劉離,你上來啊。"她虛弱地叫道。

體力不支,她躺倒在洞口,阻去一部分下落的水勢。這時,她看到洞底下,劉離的臉,已失去了生氣,他呆立不動,望著秦郡,好似癡迷一般,怔怔看著。

"你快上來。"秦郡把手伸向他。

"……"他嘴巴動了動。那混濁的水已淹到了他的下巴。

"快上來。"秦郡喊著。隻要他攀住這洞口,上半身就能出來了,雖然洞口不夠大,不能完全出來,但至少也能贏得一點時間。"快上來!"她努力坐起身,想去拉他。但倏然她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劉離。"她嘶啞叫道。轉瞬明白過來,那電筒沒電了。"劉離,你振作點啊。"她叫道。

"我是……"劉離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被水泡得太久,秦郡的耳朵有些失靈了,聽不清他說什麼,怔了半晌,才想起伸手去撈那洞口,地下室的積水幾乎與洞口齊平了,也就是說,劉離已被淹沒在下邊。

"劉離。"她絕望地喊道。此刻,她已忘了他是個殺人凶手,她隻記得他數分鍾前拚命頂著自己出來。她失聲痛哭,為了一個生命的逝去而痛哭。

這場洪災,使石苑花房及周圍菜畦等大片凹地轟然坍塌,變成一個大水塘,水塘下邊,地下暗河貫穿了石苑,沒有人知道,劉離的屍體被洪水衝到了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