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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骨頭在說話》

作者:凱絲.萊克斯

我推翻了先前的想法,不再認為這個男人是自我引爆而死。現在我正在把這個男人拚湊起來。在我麵前有兩塊頭蓋骨,已黏好膠水,正插在裝滿沙子的不鏽銅盆中等待風幹。光靠這些骨頭就足以判定死者身分,這樣驗屍陪審團就輕鬆多了。

時間是1994年6月2日,星期四的傍晚。我在等待骨頭膠水凝固的空擋,心♂

在教會鼎盛之時,許多家庭都把小孩送來這裏的神學院,想擔任神職的孩子數以幹計。到今天,仍有一些人來讀神學院,但是數量已少了很多。教堂 許多空出來的房合都租了出去,做為校合之用,教授之科目卻已相當世俗化,電腦網絡和傳真機取代了《聖經》進駐此地,神學也不再是課堂上討論之事。也許這座 教堂正是現代社會的一個縮影,我們今天熱衷的隻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而不再重視與全能上帝的溝通。

我把車子開進一條小街道,在一間神學院對街停了下來。往東一望,謝布魯克大道有一部分已成了蒙特婁學院的校地,其他,倒沒什麼不一樣。我搖 下車窗,往另一個方向看去,並且把手伸出去擱在車身上。突然,一陣炙熱的刺痛烙在我手臂內側,我猛然把手抽回。汽車的金屬外殼已被陽光烤得火熱,才輕輕一 模就像被蟹螯螫到一樣。

他們就在那裏,就在前方一座中世紀的石塔旁。這座石塔西邊的入口處被一個藍白相間的指示牌擋住了,上麵寫著“蒙特婁市警協防”的字樣。指示 牌前麵,停了一輛灰色的卡車,是魁北克水力發電廠的車子。車子上麵橫放了一些梯子和裝備,看起來就像個太空站。卡車旁邊,一位穿警察製服的警官正和兩名工 人模樣的男子談話。

我向左轉往西邊開去,陷入了謝布魯克大道的車陣中,暗自慶幸現在沒有任何媒體記者在場。在蒙特婁這個地方,一旦遭到媒體包圍,勢必得麵臨雙重考驗,因為這裏的新聞人員不僅用英文、也用法文做采訪。而我一遇到這種兩麵夾攻的情形,想要不給予他們凶惡的回應也難。

拉蒙斯說的沒錯,去年夏天我的確到過這裏,我還記得那次是為了調查下水道發現的白骨。結果證實,那堆白骨是考古學界的新發現,考古學家還因而挖掘到古教堂遺址、古代墓地和棺停。如今,那件案子早已了結,希望這回情況也一樣。

我把車子停在那輛卡車前。那三個男人停止交談,一起看向我這裏。我一下車,那位警官先愣了一下,然後才向我走來。他們的談話似乎已經結束了。這個人臉上不帶一絲笑意,以現在午後4點15分的時間來看,他的勤務應該早就結束,看來他是不想留在那裏。其實,我也不想。

“小姐,請你把車子開走,不要停在這裏。”他邊說邊揮手要我離開,就像在趕馬鈴薯沙拉上的蒼蠅一樣。

“我是法醫研究所的布蘭納博士。”我一麵說,一麵用力地關車門。

“你是法醫?”他的語調就像見到KGB的調查員一樣。

“沒錯,我是人類學法醫。”我一字一字慢慢地說:“我負責解剖屍體或拚湊骨頭的工作。這樣可以嗎?”說著,我便取出證件給他看。

他口袋上別著一張方形的警察識別證,上麵的名字是:康斯特·格魯克斯。

他看看證件上麵的照片,然後看看我。顯然,他不相信這是同一個人。這時我也才發覺,自己忙了一天下來,倒忘了打扮一下;全身不但沾滿膠水,還 穿了一件褪色的咖啡色夾克和一件磨破的棉襯衫。腳上沒加襪子,頭發也隻是用一根夾子稍微盤住,沒夾住的頭發散亂地披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我想,我看起來一 定很像剛搞砸糊壁紙工作的中年婦人,完全不像法醫。

他仔細看我的證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