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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陋
我是一個臨床醫學專業的大二學生。
我認為每個人的起點和終點都是一樣的,生和死,不一樣的隻不過是過程。
我的起點和終點當然和大家一樣了,如果不一樣,那就是天外來客了;然而,過程肯定是不一樣的,要是一樣的話,那麼就是重複了,我又不是克隆人。
好了,不一樣的過程就是,當我們同時抬頭看星星的時候,你向前邁了一步,掉進了坑裏;我向後退了一步,掉進了河裏。
一個一身髒土,一個一身臭水而已。
大一的一年時光裏,我破了醫學院的殺生記錄,而且據某些人估計,這個記錄十年之內不會有人再突破了。
五十八隻兔子,二十三隻小白鼠,三十六隻青蛙,鯽魚若幹……
And so on.
當然,我沒有在人(或者說屍體更恰當)身上動過刀子,因為人體解剖是大二的課程。
但是,剛上第一節實習課的時候,我們的解剖學老師就帶著我們去了人體器官陳列館。
這件事,打破了若幹人的心理防線,同時也證實了一個鬼故事的虛假性。
學校裏古老相傳,說天佑樓下有冤魂,有板有眼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天佑樓地下一層是目前為止上海市最大的屍體停放和中轉中心,大到不僅僅是天佑樓的地下,更大到以至於要延伸到我們醫學院宿舍樓下麵。
而且天佑樓曆來都是我們學校的死亡聖地,每年有且僅有一個學生要從天佑十一樓跳下自殺。
每次濺開血花的都是同一塊磚。
當然,窗子就那麼小,人要想跳到別的地方去也有些難度,除非,他是跳水運動員。
但是去年,這個鐵一般的定律被否決了,一個數學係的教師跳樓自殺了,打破了以往一直是學生自殺的慣例。
天佑樓既大,照明又不好,昏昏暗暗,愁雲慘淡,回聲又重,十米外有一個人走動,就是“咚咚咚”的聲音,單調重複,而且非常有頻率。
就算他是人,但是在這種燈光和回聲下,把人當成鬼,也不奇怪。
所以,有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說,在天佑樓裏見過鬼,各式各樣的鬼,有給你遞咖啡的鬼,很好客;有給你送毛巾的鬼,很體貼;有向你吐舌頭的鬼,很調皮;有一直躲在你身後的鬼,很害羞;有渾身血淋漓的鬼,很不講衛生;有沒有四肢的鬼,很可憐;有偷偷摸摸碰你的鬼,很煩人;有把腦袋搬下來當球踢的鬼,很有創意;有把客人偷偷帶到自己家裏的鬼,很……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回來的。
反正這些鬼是千奇百怪的,說也說不完。
因為這個故事的真實性、複雜性和恐怖程度,所以,幾乎沒有人敢一個人去天佑樓,而且沒有事情,也幾乎不去天佑樓。
但是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去天佑十一樓的,上去的時候,電梯忽然壞了,還能上下,但是燈莫名其妙地滅了。
很可惜,這裏這麼多鬼,就沒有一個會修電燈的鬼,很巧手的鬼。
上去還沒有什麼事情,但是下來的時候,就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因為沒有燈,所以我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隻是電梯門一開,外麵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
我很慶幸,不管校方到底基於什麼考慮,但是一樓大廳的玻璃門窗都是用防彈玻璃做的,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等叫聲停止之後,我指著電梯,很尷尬,“燈壞了,不是我弄壞的。”
我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但是我希望那兩個外麵的女生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