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散亂的紅發從眼前撥開:“很羨慕吧,想不想拜我為師學一學?我最近對教人很感興趣,學費給你打八折好不好?”
“你這樣子,我不能放心把臨波交給你。”
霍炎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即恢複如初:“她並不是一件東西,不是你說給就可以的,況且,你也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接受。”
薛觀潮右眉一挑:“當初是你來搶,用盡手段,不就是想得到她?現在卻說不要,炎,你到底要怎樣?莫不是來戲耍於我?”說著,已有怒氣盈胸。
霍炎不語。
“五百年一劫,如今已有三次。雖不死,滋味也是難熬。如不是逢劫,你怎會被封印在玄闐鏡的結界裏?可你明知有劫,依舊甘冒此險。”薛觀潮說,“如不是在意她,你何必要出現?”
“你錯了。”他平心靜氣地轉向他,“幾個月前我在白衣庵見到她,就知道我劫數已到。”
薛觀潮訝然而失聲。
“我知道就是她,哪怕再過上千年,我也識得。”霍炎神態輕鬆的說道,仿佛這是人家的故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我都不願離開白衣庵。可當我見到她,我終於明白,從哪裏得來,就要從哪裏還去。”
千年,也不過是一瞬吧!從他們初度相逢,到數月前再次邂逅,一千年的光陰,他竟然還清楚的記得她的容顏。依舊是那樣的眉眼,那樣安詳沉靜的笑容,就是那日清晨,他看她的陽光下一笑,她於這世間最後的一笑。日複一日,他盤桓於她的庵堂,聽憑死者的怨氣集結,是自知殺業已造,劫數難逃,可是,他竟然未死。他看著那高處的白衣觀音,竟幻化成她的模樣,悲天憫人的微笑,如同清泉一縷……他又未死,卻被那樣的容顏圈禁、吸引著,再也無法離開。
“天人度劫。”霍炎聲音沙嘎,“九世之劫,功虧一簣。到底是誰錯?她若無辜,靈芝就該形神俱滅嗎?何人種因?何人得果?誰坐享其成?誰活該獻祭?成了正果又如何?不過如你一般無趣罷了。”
薛觀潮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卻被他這最後一句堵的啞口無言。這便是他淹留塵世的原因嗎?世人隻知白衣庵的菩薩有求必應,怎知是狐狸造福一方?千年的功績和修為,千年的磨難,他卻始終放不下那段孽緣……魔障,是魔障啊!薛觀潮不由暗自驚心,慢說他,自己何嚐不是?了因何嚐不是?想著想著,他不禁滴下汗來。
“放了她吧。”霍炎目不轉睛的看著神色變換不定的他,“放了臨波,讓她過屬於薛臨波的生活。”
薛觀潮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邪魅難擋的男人,目光悲哀中有一絲恍惚:“我解不開她的毒誓。炎,你當我真不想嗎?若解的開,我早已做了。”若解得開時,他又何必在她身邊一守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