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際,住在將軍府的邊子墨,輕悄悄的來到牆角,吹響了一聲哨音,一個黑影,立即從牆角閃現。
邊子墨從換種掏出一個食指長的竹筒,交給了黑衣人。
“這個給你。”邊子墨神情淡然地輕聲道,卻不解釋裏麵到底寫著什麼。黑衣人也不多問,拿到了小竹筒便消失在了月夜裏。
邊子墨身形俊秀,站在那裏便自有一股子卓然獨立,清冷似仙的感覺,任誰都猜不到他是一名細作。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關於《廣陵散》的情報,是重中之重,他得到的太容易,已經不是天上掉餡餅了,現在就像是有人直接將餅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難道是……將軍府還有別的細作?
邊子墨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流光。正在此時,他聽到一個院落裏傳來了蕭瑟的琴音,邊子墨眼神銳利地一轉。
什麼人?!
他微微整了一整袖口,眼睛微闔擋住了其中的殺機,而後信步走了過去。看見了那個正在月下撫琴的人——白祉。
月光下斑駁的疏影照映在青年潔白的衣袍上,留下了溫柔的光輝,他低垂著眼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弦,微彎的脖頸構成了一個誘人的弧度。
原來是他,邊子墨鬆了一口氣,離的這麼遠,這個人又在撫琴,他應該沒看見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邊子墨聽了半晌,從樹梢上取了一片葉子,葉子已然半數枯黃。大概是樹通靈性,也感受到了彈琴之人的情緒。
邊子墨嘴角冷淡的弧度微緩,他已經知道了白祉的真正身份,此刻就算能聽出白祉琴音中的傷情,他也不便過問。不過應和他的琴音,聊以慰藉,也算是對他的風姿,他的琴音的讚賞了。
他是這麼想的,也這樣做了,樹葉吹響的口琴聲與琴聲合在一起,莫名的和諧。
邊子墨在一曲後,攥緊了手中的樹葉。
他不禁凝視著白祉微微出神。白祉也看向了他,聲音略顯嘶啞地開口道“天氣涼了,公子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無事。”不知名的愧疚席卷了他的大腦,讓他修長的手捏緊了袖口。一旦戰爭開始,這個人恐怕也難脫幹係。
但是想那麼多做什麼,這個人和自己非親非故,自己怎麼也開始有婦人之仁了,邊子墨沉默了片刻後,很快便離開了。
離開的邊子墨沒有看見林默君被淚水沾濕的臉頰。
“弟弟。”他不敢相信,他未出生的弟弟竟然還活著!這個世家貴族都會有家族曲譜,能接上家族曲譜的人,一定是他們家的血脈!嗯......比dna鑒定好用。
【係統:您怎麼哭了⊙﹏⊙】
【白祉:我們老林家總算後繼有人了55555,感動的。】
【係統:老林家?他不是姓邊嗎?】一臉蒙蔽。
【白祉:畢竟他跟我長這麼像:)】
【係統:emmmmm】宿主拿到劇本是不是和我拿到的不一樣啊!!
其實白祉會知道這個事純屬意外,他隻是好奇季承影丞相究竟知道些什麼,所以就去‘拜訪’了下他的家,沒想到獲悉了有這樣的可能,這一試,非常湊巧邊子墨竟真是他的弟弟。
白祉抹去眼角的淚水,演也演夠了,恢複了原來冷漠的模樣。
或許是因為月色寂寥,古代又很無趣,他興致來了幹脆由之前的枯木逢春之曲作引,準備新譜一曲。
如果有人從第三方的角度看,一定會為之驚豔。青年的脊梁挺直,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落在琴上,輪廓溫潤出塵,嘴唇紅潤,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似無情又多情,蘊著蒼穹混沌,那份美麗是從芸芸眾生脫穎而出,用來迷倒世人的。
“叮!”白祉垂下了眼瞼,第一次這麼認真用心的彈琴。自然和以往不同。
他彈此曲,為三悲一苦。
一悲林清因皇帝私情汙蔑入獄,英年早逝。
二悲林清的愛妻流亡途中,不幸遇難。
三悲林默君命運坎坷,死無全屍。
而一苦,則為了林家最小的兒子。母親雖死,卻硬生生地從屍體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邊子墨。他被赫國情報組織撫養長大,不知父母親人,可謂之苦。
本來舒緩悲傷的琴音,漸漸戰意大發,為什麼呢?為了抗爭。
跟生存相比,一切有關痛苦、絕望或是悲傷的詞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隨著樂曲悠揚從白祉的身體裏躥出一道藍光,那是之前天道送給他的氣運,藍色的雷霆閃爍在他的指尖,他卻毫無所覺,隻為他平添了幾分恣意與氣魄。
那些原本因枯木逢春之曲,變得重新墨綠的樹葉,現如今像是被烈火灼燒了一般,湮滅在了疏狂的曲子中。那些樹木枯萎不齊的枝條卻又在烈焰中重生。
琴聲漸淡一曲終了,有雷霆在黑暗中炸響,白祉離開了琴前,站了起來遙望向天,他背手而立,雖是仰視卻並不敬畏,一張冷漠的臉上掛著暗藏桀驁的優雅笑意“此曲名曰《絕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