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尾巴,拉動著機器的尖頭轉了個彎,塔科—薩理德向右掠去,乘著風,飛向懸崖之外。
娜娃托工作組的成員追趕著飛走的機器,竭力想抓住它,但就在他們快趕上它的時候,它又飛高了,飛在他們頭頂之上,飛出了懸崖——
整個人群都跑向懸崖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塔科—薩理德正螺旋下降,越來越低。如果它撞上崖壁,娜娃托就會摔死。她正瘋狂地甩動著尾巴,想控製航向。
飛行物又稍稍上升了一點,但隻維持了一小會兒,隨後它又開始沿著螺旋形軌跡不斷下降。下方是遍地岩石的大河灘。
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下到河麵需要一分天時間。到那兒沒什麼好走的路。
他們提心吊膽地望著,外表脆弱的飛行器繼續螺旋下降。一隻真正的翼指進入了他們的視野,顯然在疑惑那東西是什麼。這個毛茸茸的飛行動物看上去比人造品優雅自如得多。
塔科—薩理德碰到了波浪——隻是碰了一下——然後似乎碎成了好幾塊。
娜娃托被困在裏麵,她的尾巴綁在方向舵上,如果不能很快掙脫出來,她就會淹死。
浪頭打在岩石上。
塔科—薩理德看上去就像是個死掉的東西,破破爛爛地漂浮在水麵上。
翼指發出了尖叫。
隨後——
有東西在水麵活動——
綠色的東西。
是娜娃托!肥大的尾巴來回甩動著,推動著她遊向岸邊。近了,近了!她終於站了起來。波浪拍打著她的大腿,她將雙臂高高揚起,對上方的人群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每個人都發出了歡呼。
第一小步已經邁出。
第一個在空中飛行的昆特格利歐。
尾聲
弗拉圖勒爾省
孩提時代結束時,一個昆特格利歐孩子通常會經曆兩個成人儀式。第一次是狩獵——第一次真正的相互合作,一起行動,感受戰友之間的情誼。第二次是朝聖,乘船到世界的另一麵,凝視覆蓋了四分之一個天空的壯麗的“上帝之臉”。
由於阿夫塞的發現,旅行現在已經失去了宗教意義,但仍然是每個人一生中必須做的一件事。托雷卡相信,還應該加上第三個成人儀式——第三個每個人至少應該做一次的事。每個人都應該到弗拉圖勒爾省沿岸懸崖上去,看一看那個巨大的藍色構造。它從懸岸上向外突出,像是一隻半埋著的蛋。托雷卡的勘探隊員,加上架橋和築路小隊,已經除去了大量岩石,比黑火藥一開始時炸掉的多得多,但由堅不可摧的藍色材料製成的巨大船體的大部分,仍然埋在層層岩石中。
首都形勢剛穩定下來,迪博便堅持要親自來看看這個神秘構造。他召來戴西特爾號,和娜娃托、阿夫塞以及壞脾氣的老船長克尼爾一起乘船來到了現場,與托雷卡、巴布諾他們會合了。現在他們站在河灘上,抬頭看著那構造,刺骨的寒風抽打著他們的身體。眼前是淺褐色的崖壁,映襯著藍色的弧形表麵、上方紫色的天空,還有即將到達頂點的太陽發出的耀眼白色。
“太奇妙了。”迪博輕聲說道。他的手臂已長到了原來長度的一半,新長出來的皮膚呈亮黃色。
“是啊,”克尼爾說道,“一點不錯。”
“但它是什麼?”迪博問道。
托雷卡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它是一條船。”
“但肯定不是帆船。”克尼爾馬上說。
“不是,”托雷卡說道,“不是帆船。”
娜娃托看著她的兒子。“它到底是條什麼船呢?”
托雷卡轉身看著她。“是啊,是條什麼船呢?”隨後他又轉回身看著克尼爾,“你說的對,它當然不是帆船。但我仍舊認為它是一艘船。它裝備齊全,有專門睡覺的地方、儲存食物的地方,等等,一個人可以在裏麵生活很長時間。而且它是流線型的,形狀像船體。”
“那它就是一艘船。”迪博說道。
“不,它不是。”克尼爾說道,聲音就像沙礫互相摩攃,“首先,它沒有舤,沒有舵,也沒有龍骨。其次,它的設計並沒有考慮到防止漏水的問題。托雷卡告訴我,它的艙門一直開到地板上。第三,它太重了。”
“太重了?”仍舊保持著瘦小身材的迪博問道,他現在很喜歡聽到跟重量有關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