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提示音依然如故。
許田立即撥通了王佳妮的號碼。
“佳妮,馮靜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們到哪去了怎麼還沒回來?”
“馮靜沒跟你說嗎?”王佳妮顯得有些奇怪,“我在加班稍後就回了,你先吃不必等我……也不必等馮靜了。”
“哎哎,你說清楚,怎麼回事她的電話怎麼變成空號了?”
嘟嘟……那頭已倉促的掛斷了電話。
“搞什麼啊!”許田歇斯底裏的咆哮,“換號碼也不說,吃飯也不回來,還當不當這裏是家?”
他忽地想起什麼快速跑進臥室拿出馮靜送給他的禮盒。
小心的拆除包裝帶打開來,是一隻精美的男士機械表,淡藍色的表殼,金色的指針,鑲鑽的刻度。
許田心中一暖,“這小丫頭,是要給我驚喜嗎?”他把表取下來戴在手腕上,自我感覺像極了成功人士。
開心的聽了一會表針滴滴答答走動,他又隱隱覺得不妥,今天馮靜的態度有些奇怪,王佳妮也有些奇怪,她豁然回頭看表盒,隻見盒蓋內別著一個白色卡片。
他取下來一看,頓時五雷轟頂。
卡片上隻有簡短的七個字。
“對不起,忘記我吧!”
他猛然起身瘋跑了出去。
已是晚八點多,飯後遛彎的人群在服務中心附近的小廣場上悠然自得。
而一個男人卻猶若瘋魔一般猛的晃動服務中心已經上鎖的大門。
“小靜,小靜!我知道你在裏麵,快開門,我犯了什麼錯,告訴我好不好,不要一句話不說就走!”
許田瘋狂的咆哮使不少人都驚到了。
“許總?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馮主任已經辭職了,她走了!”
“走了?”許田覺得自己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五光繚繞,甚至連盡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楚。
“她走了?你騙我!我是她男朋友,她走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騙我!”許田使勁搖晃著那人的肩膀,那人嚇了一跳。
“許總,許總,你輕點,我是小何啊,醬菜廠的小何啊,下午新任主任到廠子裏與廖總見麵我才知道的,沒有騙你啊!”
許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渾渾噩噩的走著一抬頭已到了木雕廠門口。
遙遙望見宿舍的燈亮著,許田精神一震。
“就說嘛,工作幹不下去了家還是要回的嘛,身為男朋友我就是你的後盾!”
許田興奮的直奔進樓。
打開房門便喊道“小靜,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她沒走嗎?”王佳妮從浴室探出頭來,頭發濕漉漉的,顯然剛洗過澡,半個雪白的香肩也露在外麵。
“佳妮?”
“馮靜呢?你不是說她沒走嗎?”王佳妮追問了一句。
許田覺得天地都要塌陷了。
馮靜走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唯有許田不知。
許田三年前離開家發誓要找到馮靜,然而人海茫茫尋找一個人無異大海撈針,他邊走邊打工,邊打工邊找,睡過橋洞,蓋過報紙,當過跑堂,搬過轉頭……
天可憐見,竟然讓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
雖然昔年的胖子已經長大,她已認不出來。
但是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卻依然如當初一般純淨無瑕,千百人之中隻一眼他便認出了她。
不知她是否還記得當年的那個小胖子,他也不敢貿然說出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小胖子,怕被誤會是挾恩圖報,老爹說是個男人就堂堂正正的把女人追回來,於是他死皮賴臉賴在蓮池社區,賴在她身邊,雖然每日都見麵但是每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傾灑在地下室小窗的欄杆上,思念就已經開始泛濫。所以他比晨練的老太太還要先一步出門,那怕隻是守在服務中心門口,也能感受到她的味道。
終於,兩個人慢慢由陌生到熟悉,再到預備役男朋友,再到男朋友。許田做夢都想著帶著馮靜到爹墳前叩頭,告訴爹他把許家內定的媳婦給找回來了。想來爹在九泉之下也會笑翻過去。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走了,一聲不響?
許田迷茫了。這茫茫人海要到哪裏再去找她?
許田追問王佳妮,王佳妮隻知馮靜是回家鄉了,至於家鄉在哪卻毫不知情。
許田打電話給鐵老虎,鐵老虎答應幫忙查詢戶籍記錄,卻回話說她的檔案無權查閱。
公安局長都無權查閱,你們騙誰?為此許田還衝著電話咆哮了一通,難得鐵老虎沒有發飆,反而勸道:“這個世界有些人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接觸的,除非他們主動與我們接觸。若是有空可以來找我喝酒,我陪你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