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我一眼,點點頭,坐上了車,我看他開車快速離去,百無聊賴地往前走了幾步。
心裏默默念著:“馬總都說了:報完價了,請不要玩失蹤,如果您覺得貴了,或者哪裏不合適,我們可以溝通,隻有溝通才能合作共贏!!”
沒過一會,我看一輛停我旁邊,正納悶,卻見原來是陸思城倒退回來,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見他勾勾手,說:“快上來。”我剛想說點不用之類的,他一道不耐煩的厲光看過來,我連忙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一腳油門快速地踩了下去,我都不敢問要去哪兒。終於聽他說:“你家在哪兒?”我報了個小區名,看他微微一皺眉,忙說:“不順路沒事,你隨便哪兒放我下來,我自己回去。”
他看了看外麵空曠的街道,這淩晨的洛城很是安靜,我也覺得奇怪,臨江的路偏僻,路上一輛車都沒有。他說:“你的家跟我公司剛好兩個不同的方向,這一來一往,確實耽誤我時間,要不到我公司後,我讓人送你。”
我忙點頭。他便不再多言,專心致誌開快車。我也不語,安安靜靜把持住平衡,不讓自己東倒西歪,顯得太弱。
到了城西的一座新型大廈,我感受著車忽的一下衝入地下車庫,使勁咽著口水不讓自己太難受,剛才喝的茶這會都變成苦水了。他路上還接了幾個電話,都關於資金調動的問題。看起來這次是真急了。
我們到了20樓,一個名為“思倫”的公司,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是他的公司,就往最裏麵走。裏麵是一個裝飾簡約先進的小會議室,牆上有人在視頻通話,屏幕裏是一個外國人,長桌兩麵坐了四個人,一個女的,三個男的。看到陸思城進來,大家都齊刷刷地站起來,看著他,看到我,神色微微一變,目光約好了一般在我臉上掃了一眼後便不再看,又聚焦在陸思城臉上。好歹我也算是個美女,當時銷售部新人進來,我被評為沈氏創辦以來最美員工。好像評價我是膚白貌美,高挑豐滿。當然,我挺討厭這麼標簽化的評論,但別人應該都沒瞎。跟陸思城一起的這個晚上,真的是很有挫敗感。
陸思城和他們點了點頭,轉身低聲對我說:“你坐那邊的沙發,我等會叫人來送你。”“好。你忙你的。”陸思城手指指前麵的沙發,沒有給我們介紹,我當然識趣地快速走過去,不影響他們。
他們幾個不慌不忙地商量著,我聽那個女的說:“美國那邊對我們的不按時打款非常不滿,他們說這個原材料本來就庫存不多,如果什麼三天內不到款,會終止合同。”
那女短發,中性的打扮顯得很有精神,尤其是她的眼睛,我特別喜歡,像古代的侍女,特別有味道。
旁邊一個男的說:“我剛剛聯係了我們的財務,我們這三天會有彙款進來,不過都會進入這個凍結賬號,資金調動困難。”
“其他人,我們在聯係怎麼調借,想撇開睿騁的勢力有點難。”
陸思城對離他最近的一個男子問:“程,我叔叔呢?”
那男的長得很清秀,皮膚比一般男人看起來白淨些。我再看看陸思城,莫名覺得他們蠻般配。我盯著那個男的看了一會,正腦補一些畫麵,卻見陸思城看過來,好像看我,又好像不是。聽他們繼續在說:“這麼晚不敢打擾他。不過陸老這次搞這麼大,你叔叔未必敢幫呢。”
他們好像一直在商量和打電話,我其實很少晚睡,晚上這麼折騰下來,靠著沙發怎麼也忍不住睡意朦朧。就覺得他們幾個談話聲音特別有磁性,也不鼓噪,聽起來跟催眠曲似的,加上會議室溫暖,我環抱雙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明明在外麵,我卻睡得特別沉,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溫柔的懷裏,好久沒有這麼安穩了。我好像回到了楊柳村曬場的稻梗上,穀子已經被打落,留著的梗依然有陽光的味道,稻穀的清香,在幾日太陽的暴曬下鬆脆溫暖。媽媽總喊,那裏麵有小蟲子,會癢。我不敢爬上去,隻能看著楊柳村的孩童們在上麵瘋玩。隻有一次,我替春嬸去喊魯大明吃晚飯,他躲在稻草垛裏,我隻能爬上去,腳一滑就躺在那裏。蟲子沒有來咬我,我的皮膚也沒有癢,原來預想的可怕並沒有出現。我看到天空很藍,雲朵鑲著金邊,有小鳥飛過。那個時候的安寧和清香,成為記憶裏抹不去的芬芳。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人站在我前麵。那人說:“費這麼大勁,不如把她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