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已經知道,四年前的那場大火中,是秦琅用自己最後強烈的意念與玉墜的力量結合而成了一道不可思議的保護屏障,使得祁峰和絮兒兩人終於生存下來,也正是因為這屏障,甚至使得原本應該被徹底毀滅的青姑和秦君懷居然逃過了一劫。
祁峰和絮兒在那之後,記憶都被封存起來,絮兒先行在廢墟中醒來,迷糊中離開了華延輾轉到了平南縣城,她原本就聰明伶俐,在那樣的小地方生存自然不成問題。隻是她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東西,幾年來時常獨自一人跑回老君山去,練就了一身的膽量和精準的槍法,也少不了四處學了些奇奇怪怪的道法之術。祁峰後來也是一個人在華延附近的村落安定下來,隻不時回到廢墟處,望著那廢墟發呆,心裏明白這廢墟是他生命中一個極其重要的地方,卻又想不起究竟為什麼來。而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四年中,祁峰和絮兒兩人竟然從來沒有遇到過,相互之間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一直到那晚我們發現山穀下紅光大盛的時候,才隱約覺得深埋的記憶開始蠢動,而直到在穀底見到那玉墜,才終於又破除了封印,憶起所有的往事來。
我們離開平南時,絮兒和祁峰一樣堅持不和我們同行,兩人一起大哭了一場,之後絮兒獨自離開,說是要浪跡天涯,不會再回到從前的生活了。祁峰也隻說自己要留在平南,不肯再多說什麼。我知道,他還是忘不了秦琅,盡管秦琅已經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那裏,或許是他唯一能夠離秦琅更近的地方。
至於家,或者從前,祁峰和絮兒都隻報以一笑。
是啊,經曆了那麼多可怕的事,身邊的愛人和朋友一個一個遠去,他們怎麼還能回到從前?他們回去,又能如何麵對家人和朋友?
反正在世上,他們已經死過了一回,還不如永遠地死下去。
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些後怕和慶幸,江雨寒奇跡般地死裏逃生,於他於我們,都是多大的福氣和幸運。
我微微地一笑,心底又泛起一些哀傷,祁峰和絮兒,這兩個和我交集如此之深的人,或許我永遠也見不到了。這種永遠是如此不可改變,就像他們再也見不到秦琅一樣,就像……就像池昭不會再想起我一樣。
嗬嗬。
再可怕的經曆過去了,我們還是要麵對生活,每個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麼?
外麵的雨漸漸小了起來,仍然不時有一些雨點打過來,在玻璃上摔碎。一個個方正美麗的漢字隨著我敲擊鍵盤的節奏在電腦上顯現出來,組成詞,句,段落,章節,組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是啊,我要寫下來,從秦琅祁峰的故事開始,一直寫到我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