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你忘了來時你媽交代的話了?你可是答應過她的,你要不聽話,小心她把你給弄回去。”岑惠分明是帶著一絲威脅在跟雲稀說話。
雲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我不回去,她也不能強行把我給綁回去吧。”他的笑是很平靜的那種,眼裏並沒有一絲慌張。
我想他肯定有對付他爸媽的招術,班主任不是說他為了能來我們村上學對他爸媽用盡了手段嗎?
我雖沒有見過雲稀的爸媽,我能想象出他爸媽對他有多疼愛,不止是雲稀,班上的男同學都是父母的心肝,在我們村子裏,做父母心肝的都是男孩,姑娘是父母心肝的除了我姐姐外,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圍繞著整個山村,雖然村大隊辦公室和衛生所寫有大字標語“生男是名氣,生女是福氣”,但村裏人思想始終不變。
我必須得讓雲稀遠離我,於是我對他說:“你以後離我遠一點行嗎?你不要跟我說話,你若能像其他同學那樣遠離我最好,我求你了,行嗎?”
“難道你不喜歡有人和你說話嗎?”他怔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我問。
我搖頭。
“我真是有些弄不懂你了。”他不解地瞧著我說。
“我是個危險人物,我讓你離我遠點這也是為了你好。”
“我不認為你是危險人物,若這樣說,你爺爺奶奶與你一起住,那不是整日都處在危險中嗎?
“爺爺奶奶說他們年紀大了,不怕被蛇咬一口的。”
“難道與你說幾句話也會被蛇咬嗎?真是不明白,現在的人是怎麼了?為什麼全村裏的人都要遠離你,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可怕,你很可愛的。”
我聞言差點昏厥過去。
“那你以後少跟我說話,不要離我太近,這可以吧?要不然大家都得說我對你使什麼妖術了。”
他嗬嗬一笑,抬頭看天,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說可以。
我對他說了聲謝謝,並欲轉身往教室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了我。
“什麼?”我回頭道。
“你會什麼妖術?”
雲稀這樣問話,讓我很意外,我想說點什麼,但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神情也恍恍惚惚的。
雲稀不會也在心裏說我是個妖怪吧?
我未予正麵回答,隻是說不知道,不知道。
事實上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誰?我從哪裏來?
失明
直到晚上我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我不知我前世是不是像村裏人所說的那樣是個蛇精,也不知是不是有蛇精附身到了我的身上,也許哪天我會知道答案,也許等到我死的那天我也不會明白其緣由。
這樣說來,就又是等了,我長這麼大好象一直在等待,爸爸說等待可以磨練一個人的心境,他說等待未必就是壞事,他說人在等待的過程中總是寄予了希望,人就是因為希望和夢想在奮鬥。
這一天是九月初九,蛇冬眠的日子。
我早早地就睡下了。連續幾天都在拚命趕前些天的作業,使得我頭昏腦脹,我疲憊不堪。
夜裏,我醒了。外麵的天還是黑色,我聽到公雞在打鳴。
“雞叫頭遍了。”奶奶說。
“奶奶,你沒有睡著嗎?”
“奶奶睡不著,丫頭,你怎麼醒了?”
“我有話想跟奶奶說了。”
“說吧,奶奶聽著。”
“奶奶,我問你,人每天最多能睡多長時間?”
奶奶歎氣道:“這可就說不準了,有的睡多,有的睡少,有句老話叫做前三十年睡不醒,後三十年睡不著,像我每天也就睡三四個小時,然後怎麼睡也是睡不著,這每天雞一叫頭遍,我就醒了。”
“奶奶,我還想睡,我覺得我沒有睡夠。”
“快睡吧,到時間了,我會喊你的。”
“嗯!”我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當我醒來時,我聽到外麵的鳥叫聲,順窗戶望去,天已經大亮了。
我趕緊穿衣起床,一開門,我驚呆了。
春風蕩漾,楊柳輕拂,暖暖的麗日午後,天是那麼的藍,藍得很寫意,樹是那麼的綠,綠得很鮮亮。
春天竟然來了,怎麼我睡了一覺,就從秋天到了春天了呢?這怎麼一回事?我到底睡了多久?我睡了很久了嗎?
有人推院子門,我一看是奶奶。
“奶奶!奶奶!”
“丫頭,你醒了嗎?是你醒了嗎?”
“嗯!我睡了很久了嗎?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奶奶。”
“是啊,是春天沒錯。你昨天滿十一歲了,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