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柔氣餒地把大抽屜猛地關上說:“根本就沒有,好了,我去找廖勇立,看看他是不是有辦法。”她急急地拉開廚房的門,回頭又補了一句:“這都得怪他!”
刹那間,廚房裏就隻剩下了莫蘭。
她表麵上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心卻緊張地怦怦直跳。
最先進來的是戴柔和廖勇立,戴柔一臉不高興,廖勇立卻神態自若。
“他根本就不知道放在哪裏?這是怎麼搞的,這可是你自己的家。”戴柔數落著廖勇立。
廖勇立湊近看了一眼莫蘭的手,問道:“要不要送醫院?”
“如果真的……”莫蘭囁嚕著,趙燕淑急急地衝了進來,她手裏拿著一瓶紅藥水。
“看我找到了什麼,在客廳的角落裏。”她高興地說著走上前來,正當莫蘭擔心她要為自己施藥的時候,門突然開了,薑容喜走了進來,莫蘭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裏拿著的酒精棉花和創可貼,她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
“莫蘭,你看……”薑容喜正想說她找到了藥,但刹那間她就閉上了嘴,因為莫蘭的眼神讓她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麼致命的錯誤。
莫蘭攤開“受了傷”的手,把右手掌中握著的血袋扔在腳邊的垃圾桶裏。
這是廖勇立前一天從他當電影道具的朋友那裏借來的,的確非常逼真。
兩個人都一言不發,隻有時鍾在滴答滴答的響。
“我真不願意相信是你。”莫蘭打破沉默,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薑容喜咧嘴笑了,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她,透著寒光。
“是什麼讓你懷疑我的?”過了一會兒,她才問,平靜的聲音中帶著疲倦。
“氣味。”莫蘭簡短地答道。
“氣味?”她感到困惑。
“還記得我們做麵膜的事嗎?”莫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小美拿來了一大堆自助麵膜,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從中挑選出符合自己膚質的麵膜,你和戴柔都是混合型的皮膚,小美是油性的,我跟燕淑則都幹性皮膚。油性皮膚的麵膜帶有中草藥的味道,混合性帶有薄荷的味道,而幹性皮膚用的麵膜有滋潤的成分,帶有股玫瑰的味道。”莫蘭頓了一頓,繼續說,“但是,我沒有聞到任何玫瑰的香氣,我隻覺得有股薄荷的清涼味道。”
一陣沉默。
“所以,我的麵膜用錯了。當時我並沒意識到這點。後來,我到醫院去看燕淑,她又重複了那句話,我才突然想起來。那天我們拆了五包自助麵膜,我記得還是我幫小美一起拿出來分的,那裏麵有2包幹性皮膚的,2包混合性皮膚的,1包油性皮膚的,沒錯,所以如果我用錯了麵膜的話,那另一個人一定也用錯了,這時候我就想到了你,第二天早上隻有你的臉上新發了痘痘。而且,前一天,是你幫我敷的麵膜。”
“但你知道我的皮膚很敏[gǎn]。”她不慌不忙地說。
“是的,我知道。你的皮膚即便多曬一會兒太陽也會發痘痘,所以那天晚上我還曾經半開玩笑地勸你在做麵膜後吃一顆抗過敏藥,當然你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你怕服用過敏藥會影響健康嗎?不是的。是因為你把過敏藥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薑容喜沒有說話。
“你把過敏藥碾碎混入麵膜敷在我的臉上,因為你怕那股藥味會引起我的懷疑,所以你故意跟我調換了麵膜,你認為混合性麵膜那強烈的薄荷氣味,能夠掩蓋藥味。誰都知道大部分過敏藥中都含有鎮靜成分,我後來查過你用的這種藥,它也可以外用,但是劑量得加倍,我不知道你給我用了幾顆,但是我想塗在臉上比起口服會顯得效果差一點,所以你一定會加倍用藥,我估計你把你的藥都用光了,這就是為什麼那天晚上我會特別困的原因,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用錯了麵膜,也沒有發生皮膚過敏。其實你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快點睡覺,因為你跟我最先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如果我醒著,就可能拉著你整晚聊天,這樣你就幹不了你想幹的事了。這說明在做麵膜之前,你就已經計劃要殺死小美了。我後來走錯房間是一個你沒想到的意外。”
“你也可以把過敏藥用在小美的身上,如果她睡著了,你幹起活來可能更容易,但是你知道屍體是會被解剖的,如果她被下過什麼藥馬上就會被查出來,到時候你也跑不掉,可你用在活人身上就不同了,頂多一兩天那些藥物成分就會被代謝得無影無蹤。那天晚上你趁著燕淑在打電話,戴柔在浴室洗澡的空擋,借口去一樓的浴室洗澡,溜進了小美的房間,也許她當時正在盥洗室梳洗,你進去趁她不備勒死了她,然後就在浴缸邊上用刀切下了她的手指。那把小刀很快,是德國進口貨,一直放在案板的刀具架上,你之前用它切過水果,知道它有多鋒利。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幹脆用刀殺了她。”
“我不喜歡看到血,因此務必讓血流得越少越好。”薑容喜冷冷地說,好像隻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第二天早上,我還發現一個細節。我看見你的戒指從無名指移到了中指。戒指戴在哪個手指,原本就是各人的喜好,換來換去也不足為奇,但是發生在你的身上,就有點不同尋常。因為你曾經跟我說過,這個戒指是你的結婚戒指,你會永遠戴在你的無名指上,而且你以前說過,戒指帶在中指就象在說你是個選擇獨身的女強人,你不喜歡這種寓意,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那天晚上有什麼理由,讓你把戒指從無名指上移到你討厭的中指,是一時粗心嗎?還是心血來潮,當然不是的。後來我突然想到,你也許不得不這麼做。你的戒指很寬,它足以遮掩一個小小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