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十九年冬,戊戌年、在十二周辰裏屬狗,而狗屬陽、意味昌盛,正位北戌宮。
此時,正值新安王誕辰將至,而對於如日中天的大新王朝來說,新安王藺岩的壽誕,絕對是震驚天下的一等大事。
先不說藺岩此人,雖然出身皇族,但其對於大新的繁榮昌盛,做出了豐功偉績一般的貢獻,不管是驅逐韃虜、還是開設文舉武試,無一不是安邦定國之義策。
雖然現如今藺侯已然老邁,但是其在大新上下的影響力,卻隻遜色於慶曆帝藺晨;而正值壯年的藺晨,雖然身為帝王,但是在藺岩的麵前,卻也隻能持子侄禮罷了。
也是因為藺岩的盛名滿溢,藺晨為了與他恰壽,更是昭告天下、大赦天下,一時之間,從極北之地一直到蒼鄔江畔,盡是歡呼雀躍之聲。
而古往今來,不管是已經埋沒與瓦礫下的寧齊,還是已然歸順的司徒氏,即便是開國大帝藺瀛,也不曾有過如此的待遇。
也正是因為藺晨的大赦天下,才有了我們接下來的愛恨情仇,以及山河破碎的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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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二十年元月,從北郡陽城一帶,直到巍峨的萬良山腳下,終於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飛絮,隻是眨眼的時間,整片天地之下,已然被披上了一層白皙的羽衣。
一片空曠白茫茫的場景,讓人看了總有些心曠神怡,特別是自幼長於南方的姑娘,總是忍不住對著溫柔的大山,喊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而就在大山的另一麵,此刻正有兩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均是穿著粗布麻衣、肩上背著一個大大的箱籠,而箱籠頂棚上,盡是堆積的白雪。
而從兩人走路的姿勢,可以看得出來,背後箱籠中的物品,應該十分沉重才對,因為兩人這麼一路走來,均是留下了一道道深深地雪痕。
此時,兩人正在埋頭咬牙,十分吃力的向著茫茫的萬良山方向前進著。
“相禾兄,你等等我...我...我快撐不住了...”
正在這時,落後前麵那人三米距離之外的書生,突然十分虛弱的衝著那人叫了一聲,隨後便聽噗通一聲悶響,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栽倒在了雪窩之中。
“品之!”
前麵那人本來隻顧埋頭趕路,並沒有聽到他的輕聲呼喚,此時突然聽到一聲悶響,這才急急的回過頭來,正好看到書生倒地的一瞬間,當即便大喊一聲,踉蹌著跑了過去。
因為北郡靠近極北的緣故,一到冬季降雪之時,幾乎很少有人選擇外出,即使是迫不得已,大多數人也會選擇趕一牛騾馬車,人則會鑽進棚中,讓牲畜來代替拉力。
像這兩人一般,獨自冒著嚴寒風雪趕路的,若不是因為有什麼緊急的要事,那就是腦袋被驢踢了,即使是冬遊,也沒有這麼個不要命的遊法。
看見書生倒地,那人也不管箱籠中的物品了,直接一把扯掉,兩步作一步快速來到書生麵前,用自己單薄的衣物,死死的包裹住書生冰冷的身軀,依靠著自身的溫度,來為書生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