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不禁一頭冷汗!
看著她真誠而溫柔的眼睛,我又為自己的想法汗顏,為什麼要這樣去揣度她呢?她心裏未必有我這些計較和嫌隙,也許隻是她疼愛我的一種方式?
“想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她大概看我許久未出聲。
“哦,沒,這麼好的房子,我隻是……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她摸摸的我背,“別想太多了,我可不是來給你增加負擔的。”
“我明白。”我點點頭。
“你一個人在外地,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有機會還是回到H市吧,爸媽老了,多陪陪他們。”這是她第一次跟我談及這些。
心裏有種錯覺,是否希望我也能多陪陪她呢?
“我看爸媽活得挺瀟灑的,我常回來看看就行,也不一定要在一個地方。”
“也許你是這麼想的,但你媽媽她未必真這麼想吧。”
“哦?”我疑惑地看她。
“嗯。”她點點頭,不再細說什麼。
難道她送我房子的真正用意,就是為了能讓我回H市,既離父母近,又能保持自由?唉,這又何苦,為我考慮這麼多,讓我和爸媽怎麼承受得起?
一百零二
然而人的承受力終究是可以無限升展的,也許一年前你得天大的事,一年後竟也可以淡然。
在我對房子糾結了一年後,媽媽告訴我兩個消息:一是房子裝修清潔完畢,可以入住;二是洛阿姨將定於兩個月後舉行婚禮。
“好了,總算修成正果了!”她在電話裏的聲音透著無比喜悅。
我努力想說出些話來應和她的喜悅,腦袋卻仿佛被灌注了十斤強力膠,從腦部神經一直注入口腔,動彈不得。
“知道了,上課,就這樣。”好不容易才斷斷地吐出幾個字來,掛了電話。
對著鏡子發呆,仿佛鏡子裏的人不是自己。直到寓所電話再次響起,才反映過來,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同事約好一起吃飯,卻等不到我的蹤影。
走到飯店,跟服務員要了兩瓶紅酒,隻說遲到要罰酒,便給自己灌了三大杯。
“小兔,喝慢點,吃點菜吧。”同事又點擔心地說,卻也都不敢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搖搖頭,喉嚨已經燒得說不出話,一會兒,胃裏便排山倒海起來。
掙紮著去了洗手間,一直吐到苦膽水都要吐盡。臉上濕漉漉一片,仿佛渾身的液體都湧向了頭部。
趴在洗手台上,用冷水一遍遍衝臉,可眼淚不可遏製地流淌而出,最後,我放棄了,抬起頭,看眼淚從紅腫的眼睛流遍臉頰、脖子、衣襟……
忘了是怎麼回到寓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頭痛欲裂,喉嚨腫痛,隻好向學校請了假。
打開窗,當清新的氣息拂過臉龐,我開始為自己昨天的幼稚行為深深愧怍。其實在心裏早已經為這個消息作了千萬次的鋪墊和設想,沒想到在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做不到淡定接受。
仿佛一個被太多的悲傷浸淫的靈魂,遊走在地獄之火,又被淚水熄滅的那種痛苦,我已經受夠了。
走出房間,來到商場,為自己挑選了一套衣服,也是有生以來最貴的衣服。回來,在網上找了一家H城的花店,用信用卡預支了一大筆錢,跟賣家約定,從今天開始,每天送一束白玫瑰到她辦公室,直到婚禮的前一天,並且花的數量每天遞增,一直到最後的那一束,99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