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完成了當日的作業,前輩微微牽了牽嘴角,問我今晚有沒有空。我想看看前輩笑的模樣,當年的匆匆一撆根本來不及在我腦中留下影像,此刻記憶更是模糊。
沒去前輩的家,我和羽鶴本前輩來到了一間舒適的小店,兩人叫了幾盤小菜。坐定後,前輩右手突然覆上我的手,向我輕聲道:「亞希,我父親昨晚過世了。」
我大吃一驚,猛地抬頭望向前輩,見她眼中流出的悲傷,心中一緊。前輩沒有表情,唯一能推斷她內心的,隻有她的雙眼。那瞳內的些許哀傷,在她心中定是濃鬱到難以承受的地步吧。
「前輩……」我眼中一熱,對前輩心疼不已,隻望自己能成為前輩吐露心事的對象,至少能紓解她內心的痛。
「你別擔心。」前輩望見我眼中的淚,手握得稍微緊了些,淡淡的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任何事。」
「我希望……」
那日,前輩的神情,前輩的音韻,還有前輩的囑咐都令我心慌,我總覺得前輩快離我而去了。
隔天在公司,山本先生來拜訪羽鶴本前輩,聽說他們從小就相識,也是同年出道的。山本先生每隔幾個月就會來找一次前輩,我並不喜歡他,前輩在他麵前不同,麵上帶有的情感總豐富得多,我有些忌妒。他們兩人去了公司頂樓喝咖啡,我趁著休息時段也摸了上去,想知道前輩除了我之外,會不會跟其他人吐露心事,我承認,我對前輩是抱有占有之欲的。
倆人跟我隔了段距離,我聽不見他們講些什麼,隻望見山本先生的手摟著前輩的肩。很不滿,我與前輩相處時都是我在說話,此刻卻見前輩闔著眼,雙♪唇動著。
感覺過了很久,似乎話已說盡,倆人朝我這走了過來。我忙閃身躲入擺至樓梯間的鐵櫃旁,其實內心卻有些希望前輩發現我。
但前輩看起來好累,連張望的心思都沒有,靜靜地走在山本先生身邊,下樓時,羽鶴本前輩將手搭在山本先生肩上,我心下不滿,耳中卻聽得前輩的一聲長歎。「阿笑,我活得真的好累好累。」
交付了契約上的稿子後沒幾天,羽鶴本前輩過世了。沒有跟我道別,前輩是在回鄉下老家時去的,沒有外傷,可能是氣管的毛病,她身子一向不太好。我知道前輩不是自殺,她從來反對那愚蠢的行為,雖然毫無根據,但我老覺得是她姐姐來了,無論是來找她還是接她。
拿著前輩之前給我的鑰匙,我來到前輩的公寓。跟先前的屋子一樣,這房間也是一片死寂。現在我明白了,居住的人魂都不在,又怎能為房屋帶來生氣?
被子整齊的疊著,碗盤也都洗淨,一切都經過整理。我來到前輩房間,為了完成她托負給我的最後請求。除了床和書桌,房內什麼都沒有,一張紙工整地擺在桌麵正中央。我知道這就是前輩要留給我的畫,她那日的話語依舊清晰地浮在我耳邊。
「我希望如果我哪天不在了,你能到我的住所取一張畫。那是我最重視的東西,我不想別人擁有,也不願就讓它擱著。我希望能交給你,無論你怎麼處理都無所謂。」⊙思⊙兔⊙網⊙
「為什麼是我?」我傻傻問著,不明白這般平凡的自己究竟是哪點博得了前輩的信賴。
前輩嘴角又微微揚起,勾畫出那不完整的微笑:「……你是唯一能讓我感到活著的人。」
探手拿起桌上的紙張,我首次見著了前輩的雙胞胎姐姐——羽鶴本竹理。這畫家畫得很好,神情捕捉地極為細膩,少女有著跟前輩相似的麵孔,帶有一隻紅瞳,臉上滿是愛溺與歡喜之情,脖上繞著和前輩相連的圍巾。看到她,我瞬間明白了前輩當年按上我肩的舉動,她跟我有著一樣的發型,連那挑染的紅都如此相像。
心情十分複雜,我突然疑惑這些年來如果我換了發型或染了發前輩是否還會這般待我,但我不願多想,因為內心深處早已回答了這問題。
羽鶴本菊羅前輩站在少女的左方,在生動的筆下一頭長發仍顯柔順,我甚至能看到那片片雪花飄落的情景,感受到前輩透溫的肌膚。望著,我眼角莫名地濕了起來,羽鶴本前輩的右手緊緊地與姐姐相握,美麗的褐瞳眯著,笑著好甜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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