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遺憾是,生活不是偶像劇,王子不會隨時隨地守候在一張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肖艾回到家,林耘的確在床上,隻是已經睡得雲裏霧裏,叫也叫不醒了。沒轍啊!年輕人,火氣旺,睡得沉。肖艾隻好帶上手鏈孤芳自賞一番,然後,洗洗睡。

第二天,王子準好了鋪滿玫瑰花瓣的床。肖艾卻突然想起來,錢包裏的300塊超市抵用券今天不用就過期了,而且隻有九點之前才可以買到限時優惠的色拉油和江蘇大米。於是趕緊拖著林耘爬起來去淘便宜貨。

範蕭薔說大賣場是良家婦女的戰場,肖艾好歹是改革開放前出生的女人,雖說不是百分之百的良家婦女,但大賣場也是她的戰場。她英勇地搶購了夠吃一年的色拉油才打道回府。大賣場的戰況過於激烈,以至於她懶得再做中飯,轉而去吃林耘推薦的炭火燒烤。

林耘說的燒烤店位於幾所名牌大學附近。林耘上大學時是這裏的常客,肖艾很少在這一帶活動,所以對這邊知之甚少。吃完油膩膩的燒烤,兩人在並不寬敞的街道上壓馬路。周圍的小情侶健康而陽光,顯得格外門當戶對。肖艾看看自己和林耘,怎麼看都不搭,於是乎,生出些胃氣漲來,決定坐在大樹下的長椅上小憩一番。她剛要坐下,發現隔壁一條長椅上,一對小情侶格外不端莊,小姑娘坐在小夥兒腿上,旁若無人地膩膩歪歪。再撇頭一看,另一邊的長椅上演的也是類似的戲碼。

肖艾歎口氣,正準備坐下去,突然腰裏被林耘一拽,就一屁股坐在了林耘腿上。她掙紮著想站起來,林耘卻箍緊了手臂。肖艾小聲訓斥:“小赤佬,幹什麼?”

林耘不說話,隻是嘿嘿笑。肖艾像個毛毛蟲一般扭起來。她在酒吧什麼出格的勾當沒幹過,從來都是堂而皇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現在,在一堆小青年中間,隻是坐在林耘腿上就讓她覺得十分見不得人。

“放開……”肖艾覺得越來越不自在,似乎周遭的人都在矚目她似的。

林耘悶在肖艾脖子裏小聲回答:“你看,人家都是這麼抱著的。”

肖艾嚴肅地說:“她們能跟我比啊,我那是改革開放前出生的,我出生時,毛主席他老人家還在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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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耘依舊不肯鬆開手臂,肖艾隻好認命,這老實人認死理,一般人強不過她。

坐在林耘腿上,其實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首先,屁股有點硌著,第二,一個和毛主席同過時代的女人,好好的凳子不坐,偏坐在另一個年輕女人腿上,這著實太輕骨頭了。

盡管僵著身體,盡管顧慮重重,但人有著絕好的適應性,肖艾慢慢適應了這一切,開始一邊暗斥自己骨頭太輕,一邊以一種攀比的心態窺視周圍的小情侶們。

魯迅說過:人的腿,本來不是用來坐人的,但坐得久了,也就成了習慣了。肖艾實踐了這句名人名言,她雖然依舊覺得有點不妥,但她的背已經能放鬆地靠在林耘胸`前了。所以當簡莘竹突然出現在麵前時,她著實吃了一驚。

四十八

“莘竹?你這麼早就來了?”林耘放開了正在暗暗使勁,努力掙脫束縛的肖艾,輕快地跟簡莘竹打招呼。

“我在附近辦事,碰巧看見你,就來打個招呼。”

簡莘竹的聲音,讓肖艾想起了淙淙流淌的清涼泉水。但這位清泉小姐顯然並不十分眷顧肖艾,連像樣的招呼都吝嗇給予,隻是象征性地對肖艾微微頷首。肖艾坐在林耘身畔,看著簡莘竹在林耘的另一邊坐下來,聽著她和林耘談論和下午的講座有關的事情,幾乎毫不猶豫地做了一個識大體的決定。趁著她們談話的空檔,她站起身,說:“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林耘卻扯著肖艾的胳膊說:“你再陪我一會兒。”

肖艾覺得林耘這話說得別有深意;如果簡莘竹還沒來,林耘在等,那麼自己要走,林耘的確該要求自己再陪她等一會兒。可問題是,現在簡莘竹已經在這兒了,並且兩人都聊得熱火朝天了,實在看不出一點需要人陪著的樣子。胡亂琢磨了一陣,肖艾還是決定忽視林耘的別有深意,毅然決然地識自個兒的大體,讓李清照和祝英台熱火朝天去吧。

林耘沒再挽留肖艾,隻是在肖艾走的時候,湊到她耳邊說了好一陣膩膩歪歪的悄悄話,中心思想是要肖艾不要生氣,簡莘竹提前到,純屬意外。肖艾聽得直樂,揪揪林耘柔軟的耳朵,轉身朝輕軌站去。走出老遠,她回頭,目光越過參差的人群,與林耘的凝望交彙。午後的和煦的陽光異常的溫暖。

肖艾回到家,歇了一陣,看看陽台上的髒衣服,身體裏殘存的賢良淑德就被激活了。

洗完衣服,肖艾正打算歇會兒就開始做晚飯,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她跑過去一開門,卻沒見著人,一低頭,才發現一個小蘿卜頭正仰著漂亮的小臉打量她。

“陶和李?你媽呢?”肖艾吃驚地看著李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