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嗤嗤地笑,她依舊趴在床上,但腦袋已經轉過來,借著通明的燈光,偷看林耘麵紅耳赤的窘相。

“所以,你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肖艾的聲音不自覺地低沉而暗啞。

林耘默認。

肖艾翻過依舊軟綿綿的身體,靠近林耘,問她:“你想碰碰我?”

林耘繃著身體,亂七八糟、手足無措,最後慌裏慌張地答:“嗯!”

“那就碰啊,我喝太多了,這會兒,還無力反抗。”

二十八

肖艾牽著林耘的手,放到自己的鎖骨上。林耘停留了片刻,開始緩緩摸索掌下肖艾的身體。也許是酒精鈍化了肖艾的感官,也許是林耘小心翼翼的撫摸更像是在安慰一隻小貓、小兔,總之,肖艾覺出了一種躺在草坪上曬太陽的愜意,她的眼皮越來越重……

結局,按傳統戲本的說叫作:一夜無話。

第二天,肖艾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驚醒,窗簾外透進來的陽光,說明了時間已經不早了,往常這個時候,林耘應該已經出門上班了。可現在,她的上衣還敞開著,下半身隻穿了一條內褲,脖子裏掛著燈心絨長褲,手裏抓著包,一邊狼狽地滿屋子亂轉,一邊往包裏塞東西。

肖艾善解人意地閉著眼睛裝睡,生怕這會兒出聲,隻會給林耘添亂。慢慢地,臥室裏沉寂下來,一個陰影籠罩在肖艾上方,接著,她的唇畔被一個柔潤的東西碰了一下。很明顯,是林耘的嘴唇。肖艾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睛,林耘已經不在臥室裏了。

木訥的讀書人,浪漫起來,叫肖艾十分吃不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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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艾哼著歌起床,哼著歌刷牙,哼著歌給自己做早飯,哼著歌吃自己做的早飯,哼著歌出門。哼著歌遇見了朋友阿四。阿四總是叫她肖艾姐,其實阿四比肖艾大一歲。

肖艾和阿四,一老早就認識,阿四也知道肖艾和他認識的大部分女人有點不一樣。兩人真正扯上關係,還是三年前。阿四幫了肖艾一個忙,結果自己在看守所裏蹲了十天。阿四從看守所的大門裏出來,他的女兒正好滿月。肖艾知道了,給他墊付了三個月房租。過了一陣,肖艾打算轉行,把手裏的海鮮店轉讓給了身無分文的阿四。說好分期付款,肖艾卻沒讓阿四簽個字據,隻說:“我信得過你。”兩個人就成了莫逆。

阿四的海鮮店開出了點名堂,盤下隔壁的店麵,最近籌劃著重新開張。叫肖艾去慶祝一下。肖艾欣然答應了,但想想,不能把林耘一個人撂在家裏,便跟阿四說,帶一個朋友一道來。阿四說:“隻要不是李建國,你把誰帶來都成。”

在耿直的阿四眼裏,李建國就是該殺千刀的背信棄義。肖艾笑著說:“不是,不是,是個老好人。”

晚上,寬敞的海鮮店大堂裏,三教九流圍著圓桌吃吃喝喝,起先還算斯文,三杯黃湯下肚,個個原形畢露,葷段子一個接一個。十句話裏有七句走的是下三路,還有三句也是打擦邊球。

肖艾習慣了這樣的場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遊刃有餘、興高采烈。開完黃腔,就該勸酒了。吵吵嚷嚷,觥酬交錯。在最世俗的中國餐桌文化裏,大口喝酒是對主人的看重,沒命勸酒是對客人的看重。肖艾有個好人緣,又頂著阿四恩人的光環,自然逃不掉被一杯又一杯地灌。

林耘年輕,漂亮,除了阿四夫妻倆,其他大部分又都不知道,她和肖艾的關係,於是想開她玩笑的都躍躍欲試,終於有人做了吃螃蟹的第一人,林耘困窘地說自己不會喝酒。肖艾這才注意到林耘的臉色有著些許的不自然。她豪邁地替林耘擋掉了所有的酒杯。找了借口帶著林耘提前離開了這一屋子聲色犬馬。

兩人走在微涼的街麵上。肖艾渾身煙酒味。林耘若有所思。

肖艾說:“你瞧,想象和現實是有差距的,這就是我過的日子。”

林耘坦言:“這一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我平常不太接觸的人。我也不是很習慣那樣的場合。”

肖艾摸摸林耘的頭發說:“我本該想到這一點的,是我疏忽了,以後,我也盡量少去,好嗎?”

林耘攬住肖艾的肩膀,說:“他們肯定都是好人,因為他們是你的朋友,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相處。”

肖艾晃晃腦袋,歡快地說:“我是百搭,什麼人都搭得上,我的朋友圈裏,總有適合你的一款。”

林耘淺淺地笑。

昏黃的二十九

肖艾牽著林耘的手,一路走著,偶然抬起頭,月亮高掛。

從小學開始,肖艾的語文就學得極其差,但她一直記得曾經背誦過的一篇課文裏頭的一句話:“深藍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