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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泉(GL)>

呼——又睡了一天嗎?

她有些迷茫地張開眼,像要確認什麼似的,掃視了一圈自己零亂的單身公寓。

飯盒、泡麵盒混亂地擠在一起,從電腦桌旁一路蔓延到小茶幾上。地麵更是髒得可以。幾乎快侵占整個地板的雀巢二合一袋子,隨處可見的糾纏黑發,以及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灰塵團。床附近倒是好些,不過也稀稀拉拉地扔著些換下的衣物。絲襪、胸罩帶子相互糾纏著,很有幾分曖昧的氣息。

嗬,在期待什麼呢?難不成還能冒出個海螺姑娘什麼的,趁你睡著,把這亂七八糟的屋子給整理幹淨嗎?

她輕嗤一聲,隨手抓起個抱枕塞到身後,一雙淡褐色的眼睛總算是清明起來了。

過了好久,她仍是這麼半臥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天花板,用目光反複描摹上邊那條細黑的裂縫。

似乎又深了一點啊。

她微眯起眼,稍稍翹了翹嘴角。這是她慣用的微笑方式,可以把她淡雅的五官襯得風情無限。可她清楚,那不過是種自嘲。對於如耽溺大麻般需索著黑暗的生物,微笑從來都是種奢侈的東西。

然而……

她拉出掛在脖子上的那塊方形玉牌,仔細辨識著裏麵一分若有似無的裂紋。

這個……倒是越來越淡了。

又是一聲輕嗤。為她無聊的發現,也為她豐富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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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一碗方便麵,衝一杯咖啡,她坐到了電腦桌前,神情麻木地拖動著鼠標。

點開QQ,點開她淩晨接收的客戶資料,再點開每天都跟她打交道的3DMAX。她溫亮的眼裏閃過一絲灩光,唇角泄出麵對挑戰時特有的興奮。此刻,她已然是那個甫一出道就驚豔裝潢界的神秘設計人——薇·藍泉。

薇,是她一手創辦的室內裝潢工作室,也是她QQ上唯一顯示的好友名。

整整三年時光,如同最擅於捕獵的蜘蛛,用絲網將她縛得死緊,再享受著她迷人的恐懼,一點一滴地抽空了她的所有感情。

然後,留下的,也不過就這麼一個字。薇。再多一點的話,怕也隻有那個不曾跳動的QQ頭像了。

休息的間隙,她打開了電話留言,邊聽邊吃完了那碗已經冷掉的泡麵。

和往常一樣,除了幾個推不掉的工作通告,再來就是小丹夾雜著抱怨和擔心的人事彙報,以及那句一層不變的結束語——“再不到工作室轉轉,你就等著看你公司倒閉吧!”

聽著磁帶轉動的嘶嘶聲,藍泉忍不住笑了。

這個小丹啊,永遠都這麼精力充沛。有她在,她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工作室的狀況。不過說起來,她這個月是懈怠了很多,去辦公室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正想著,錄音磁帶又發出了“吱吱”的電流聲。

耶?還有留言嗎?

她抬頭盯住了電話機上一閃一閃的紅燈,慢慢吞咽著麵湯。她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從不浪費糧食。

漫長的沉默,聽得到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她突然就覺得心頭一凜,甚至連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泉,是我。……我回來了。”

在她還來不及細品這個早已揉進她靈魂的聲音時,電話那端已經掛斷了,隻餘下蔓延一室的“嘟嘟”聲。

第1章

太陽很毒。空氣像要燒著了似的。

藍泉始終想不通,明明是這麼個熱死人的季節,明明是這麼個熱死人的城市,為什麼那些校領導還非要安排他們在這個最可能熱死人的操場上軍訓?

莫非……他們的目的就是想熱死幾個?

藍泉剛一冒出這麼個詭異的想法,腦子裏立馬就鑽出一連串正而八百的播報:“中共中央中央黨委,鑒於本國近年來人口劇增,高校軟硬資源嚴重匱乏,決定進一步拉高大學生入校門檻,以烈日軍訓篩選出身體素質過硬的人才,以便今後培養發展。”

想到這兒,她一個忍不住,竟“哧”出了聲。

而很不湊巧的是,那個老早就看她不太順眼的教官正轉到了她跟前。更不湊巧的是,以教官那剛夠睥睨希特勒的身高,恰恰就接收到了她發出的單音。

“喲嗬,藍泉同學!你站軍姿打瞌睡就算了,今兒還說起夢話來了嗬!”

聽口音就知道,教官是個東北人,可藍泉怎麼也不信東三省能養出這等身形。

她把眼睛小心地藏在帽簷下,衝那教官翹翹嘴角:“老師,您這可冤枉我了,您看我不是眼睛小嘛。”

藍泉的習慣。凡是教育者,不論高低貴賤,一律以老師相稱。凡是老師,不管年紀大小,一律用您以示尊敬。

那教官也不是個刻薄的人,警告性地再看她一眼,就忙著嗬斥周圍偷笑的女生去了。

看他走了,藍泉才稍稍抬高點頭,就正麵迎接了直射過來的陽光。她瞳仁的顏色本來就淡,這麼一照,幾乎就像是透明了。被光刺痛,她趕緊又眯縫好眼,百無聊賴地盯著前麵那女生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