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和惡意就會竄入心靈;再怎麼厭惡因私欲而掀起戰爭的人,自己也會在鏡中看到不知不覺變得相似的身影。 所以衛一色需要輔佐。
這是衛子明最後為她留下的禮物。
猶如巨鷹的銳利雙目,一位能將她引導至正確之道的友人。
此處,與邊塞相隔千萬裏遠的關中,一間格調品雋、藏書豐富卻很難稱得上女子婉約之氣的閨房裏,三名自小一起長大的友人再次聚會。她們以閑話家常來打發什麼也不能做、而眾人要她們做的事自己卻一點興趣也沒有的閑暇時間。 「朝熙,妳知道嗎?那個江南第一織造商宋家,日前在關外遇上盜賊,聽說被滅門了呢。」詢問的少女,一雙鳳眼晶亮有神,透露出渾然天成的貴氣。
「青慈姊姊說錯了,我聽爹提過,還留有活口呢。」糾正的少女閑適地喝了口茶,這是她最喜歡的太極翠螺,一股花香渲染唇齒,使那對秋水丹目更為閃爍光彩。
被稱為“朝熙”的女子自桌前抬頭,正確來說,跟先前出聲的兩位姑娘相同,也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女,嬌美綽約,善解人意,賢慧德淑有口皆碑…當然,隻有本人和兩位友人才知道,這名少女為了讓相依為命的父親心安,不得不隱藏起一身逆骨、按耐滿心的驚世駭俗。
她放下書寫的毛筆,宣紙上幾行美詩佳文傲然浮現,一筆一畫皆是點如墜石,畫如夏雲,鉤如屈金,戈如發弩,比之古時名家的筆法更是縱橫有象,低昂有態。就在剛才,她還正在臨摹幾個有名書法家的字體,但因為實在太過無聊了,很快便決定結束這個無趣乏味的遊戲。
「我也聽說了,重點卻不在宋家的遭遇。」柳朝熙一手托頰,笑意盈然,滿身是清麗無垢的青春少女氣息,眼底卻浮現諷刺的光。「“女兒啊,妳瞧那衛一色將軍,忠肝義膽,臨危之際救下宋家的後人呢!”」
「柳尚書這麼說?」南青慈頗覺有趣地笑道:「最後不是用“妳這個未來夫婿真是人中俊傑啊”收尾嗎?」
「什麼夫婿,不過是個有些走運的鄉下土包子!」樓語凝憤恨地放下茶杯。「我賭那種男人也定是化外之民,癩蝦蟆還想吃天鵝肉,也不怕自己先死在戰場上!」
未來夫婿被詛咒成這樣,也隻有柳朝熙才能毫不介懷,嫣然一笑。「語凝,別氣,我不愛見妳生氣的。」
情深款款的軟語溫言,柳朝熙是說得如此自然而然,隻見樓語凝一改怒氣衝衝的神態,瞬間轉為嬌柔溫順,靜巧如玉。「熙姊姊可會喜歡那不入流的武人?」
「我對這種事沒興趣,衛一色是怎樣的人與我無關。」柳朝熙走到茶幾前,與她們圍桌而坐,並為自己倒了杯茶。「比起他,我較想知道邊塞生活的情景,過一會兒說書人就要來了,青慈姊姊和語凝可想留下?」
「也好。」南青慈把玩著鬢發,精神有些疲憊。「與其回家見到爹,還不如留在這兒聽故事。」
「我也自是要留的,我倒想知道說書人會怎麼描述那個邊關土包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柳朝熙略顯感慨地笑了笑。
幾年前便知道衛一色是將來一定得嫁的男人,但對他的事跡怎樣也提不起興趣,再怎麼戰功輝煌、才能卓越,那些事物跟是否能成為一個好夫君並無關連。等到自己總算迎來這個年紀,她偶爾會猜想,當衛一色與她相同年齡時,已在前線作戰的他,心裏牢記的究竟是什麼呢?可以確定的是,“我必須活下來好回鄉娶妻”絕不包含在內。。
命運若注定兩人勢必結合為夫妻,為何如今無論生活習慣或個人際遇,全都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像這樣的兩人即便在街角相遇,也不會分心看上對方一眼。
柳朝熙低頭抿了口茶,當話題聊開時,輕易拂去這個莫名所以的想法。
戀上那名帶著包子來找她的人、是很未來之後才會發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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