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個男孩,不,應該叫男人才對,真是消極到了極點,你真的難以想象”,蘇卿一邊喝著手中的冰鎮檸檬汁一邊描述,“那叫一個萎靡頹廢。”
“是嗎?”安藍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聽著,沒有表情地回一句,“那你們相互留聯係方式了嗎?”
“留了呀。我覺得對他我根本是有義務去教育去幫助去拯救。”
“哼”,安藍輕輕地哼一聲。
蘇卿不管她的冷嘲,自己繼續說,“我直接跟他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但是我們可以做朋友,做那種無話不談的朋友。如果哪個時候你不開心了,想找人說說話了,就我給打電話吧。’”說完蘇卿笑出聲來,接著說,“不過我估計他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躲我都來不及。他肯定會跟介紹人說,這丫頭鋒芒畢露不好相與。”說完蘇卿又爽朗地笑起來。
安藍這時也跟著抿嘴笑笑,搖搖頭,心想最好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覺得蘇卿這丫頭不好相與才好。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蘇卿是這麼美麗嫻淑的一個女孩。隻有在安藍和其他好朋友麵前偶爾“張牙舞爪”地個性張揚,其實,大多數跟蘇卿交往的人,都會覺得蘇卿溫婉理性、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是一個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的好女孩。
這是蘇卿的又一次相親經曆。
蘇卿大學畢業回到家鄉已經快三年了,而這一年蘇卿被長輩、同事、朋友勸著、逼著相過好幾次親。每次安藍知道蘇卿要去相親,最緊張的人其實是她自己;每次最不願意聽的,就是蘇卿跟她講自己相親的經過;而最怕的,是聽到一個自己最不願聽到的結果。
這種感覺令安藍覺得快要崩潰。
她在無數個夜裏做夢夢見蘇卿對她說,藍藍,我要結婚了。每一次她都一身冷汗地醒來。無論在夢中還是醒來之後,安藍都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突然之間墜入冰窖的徹骨寒冷,可是,那樣的寒冷竟然會出一身冷汗。她被這種恐慌逼迫著,威脅著,壓抑著,她真的非常懼怕在不期然的某一天,就如同今天,蘇卿以聊天的形式,閑閑地說出,“藍藍,我愛上了某人,我覺得我會跟他結婚的”。這種感覺快要把安藍逼瘋了。她想,也許她是時候離開這座城市了。
這一年冬天剛剛開始的時候,安藍從報紙上的招聘廣告看到濱城一間不錯的大公司招人,於是安藍報了名。經過一係列的筆試、口試、麵試,安藍被順利錄用。然後安藍辭職。
在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安藍離開了家鄉,離開了蘇卿,來到了全然陌生的異鄉—— 濱城。
2.
濱城的冬天,陰濕寒冷。
安藍在這裏忍耐苦熬她人生中最寒冷的一個冬天,不隻是氣溫的寒冷,更是內心的淒寒。
本來她以為離開了蘇卿所在的城市離開了蘇卿,她就可以讓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稍稍平息,她就可以盡量平靜地麵對時光的流逝年華的老去。
可是,她錯了。
對蘇卿的思念是那麼的強烈。無論她做什麼,她的心裏隻有蘇卿。二十幾年的生命她就隻愛了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二十幾年的生命她就隻愛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竟然一點都不知曉。生命真是寂寞。
有人說,寂寞的人喜歡泡酒吧。是,安藍覺得自己是寂寞的。來到濱城後安藍喜歡到酒吧去消磨時光。
有人說 ,酒吧裏會有許多邂逅。不,安藍知道自己不需要這種邂逅,所以她每次進到酒吧總是尋一個最僻靜的角落坐著,慢慢地啜飲杯中的紅酒,靜靜地聽音樂。
但是不期然地,她還是在酒吧經曆了一次“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