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息淵是教師,車可以停進學校。
藍希手顫得厲害,十一個數字按了好幾遍才按對。等待接通的那十幾秒,連呼吸都牽扯著恐慌。
話筒傳出的聲音,冷厲逼人:“你?”
“爵城,是我,是我。”此時藍希顧不上自己用沈息淵的手機打電話會招來什麼誤會,解釋起來有點語無倫次,“我沒事,我沒有被綁架,你不要過去,那是個陷阱!你回家,回家好嗎,回家我跟你解釋……”
那邊如釋重負般輕笑了聲。
藍希正要說話,就聽到砰的一聲。響聲從話筒傳到緊貼著的耳朵內再傳到心髒,她的心猛然揪緊。
這種聲音,她聽過。在縹緲峰的山頂,在視頻通話時他們的別墅外……
是槍聲!
“爵城,爵城,你怎麼樣了,厲爵城!”藍希發瘋般地大喊。厲爵城三個字似乎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嗓子突然就啞了,啞到說不出完整的話,隻能沙啞地喊叫著無意義的字眼。
沈息淵默默提了車速。
“沈息淵,別帶她過來。”厲爵城突然說了這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暫時沒事。
藍希感受到了一種虛脫般的無力,她喘了一口氣,突然用力拍了拍前麵的座椅:“別聽他的,帶我去——不,讓我下車,息淵,求求你了,放我下去!”
她哭得淒厲。
沈息淵從後視鏡裏看著藍希,麵龐繃得很緊,許久,他呼出一口氣:“傻丫頭。我陪你去就是了。”
“你……”
導航定時指領著方向,沈息淵不斷撥出電話布置人手,緊張而有條理。
藍希低著頭啜泣,低聲逐漸到無聲。她本想說,你沒必要,沒必要親自涉險,但這句勸阻說不出口。她的真實想法是希望他參與的,她甚至不惜把全世界都拉入險境。
她愧疚,自責,但她好想!好想厲爵城安然無事。
禍害遺千年,他應該會沒事的吧。
看到聖心路的標牌,沈息淵車速謹慎地慢下來。
難怪短信上隻說聖心路,沒有指名建築編號。如果不是親自來過,誰能想象城市邊郊會有這麼空蕩荒涼的地方。路兩邊都是一大片荒地,半人高的雜草下隱約能看到堆積的建築廢料。
藍希猛然好幾年前的新聞,這一片拆遷改造,但動工到一半資金鏈出了問題。當時社會上熱議紛紛,後來熱度下去了,結果不知如何。而今看來,就這樣放著了。
荒地上一片寂靜,車子緩慢前進,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槍響,每一聲響都讓藍希心驚膽戰。
前麵是蓋了的樓房,左右兩排,六層樓高。房子蓋完沒有粉刷,裸露著磚頭和水泥,窗戶也沒裝,一個個黑洞洞的窗口像眼睛,讓人看著心慌。
沈息淵將車橫過來停下:“下車吧,車開進去目標太大了。”
……
楚淤陽的牛仔夾克被血染紅了大半,厲爵城架住他半邊身子往樓房內走。
“幹嘛?進樓容易撞上他們的人。”
“不進來被當靶子打?”
楚淤陽嘿嘿笑了:“幾十發子彈,不就中了偷襲的第一發嗎?”
厲爵城沒理。
“對了,你看清是什麼人了嗎?”
厲爵城眼裏透著狠:“姓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