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肚上劃破了個小口子,血珠滾滾往外冒。
葉芝紡緊蹙的眉眼上盡是心疼:“小心點!都多大的孩子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沒事沒事。”藍希隨手抹盡了血珠,低頭撿小刀,解釋道,“可能正好在外麵吧沒注意到。”
葉芝紡好似沒聽到這句解釋,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將藍希左手拉到眼前看,確認了傷口不大,秀眉這才鬆開些,嘴上還是止不住地念叨,又按鈴叫護士來給擦點藥。
一厘米不到的小口子弄的勞師動眾,藍希心裏暖暖的,一個勁兒道不礙事。
出醫院時天已有點陰沉,藍希心底存了事兒,邊走邊想著,回過神時才發現走錯了路,和別墅越走越遠,離老房子倒是隻有兩條街的距離了。
藍希嘴角苦笑,老房子的鑰匙她一直放在包裏。
出租屋兩月沒住人,顯得格外破敗荒涼,藍希開門通了通空氣,鞋也沒換直奔座機。這座機是十幾年的老古董了,好在在當時還算高級,能查來電記錄。
藍希一頁一頁翻著,血液冰涼到了極點。
一共五個未接來電,第一個在半月前的某日下午,之後早上、中午都有打來過。最後一通電話在一周前,時間赫然是淩晨十二點半。
她初中起就有熬點夜睡會懶覺的壞習慣,那時媽媽還沒病倒,成天說她。
藍希手都在顫。
“小希?到家了?”
溫柔的女音突然從話筒中傳出,藍希驚得一哆嗦,定眼一看,不知按到了哪個鍵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那邊音調略微提高:“小希?”
藍希嗯了幾聲:“到家了,想著跟你說一聲。”
“好呢。”葉芝紡溫柔的聲音中纏帶著迷人笑意,“天快黑了就不要獨自出門了,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玩手機不要玩到太晚,十二點就要洗漱睡覺哦。”
藍希甜甜地笑著應下。
葉芝紡道:“那提前說晚安咯?好夢,我最愛的女兒。”
晚安,好夢。
掛斷電話,藍希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眼神空洞,最後將頭埋在手臂中,無聲地嗚咽。
人生軌跡遭遇突變,她以為自己處理得夠完美夠冷靜,以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到頭來,她意識到自己留下了如此多隱患,可這條路她一旦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媽媽提醒她不要玩手機到太晚;可媽媽想她給她打電話,為什麼不打她手機?
媽媽意識到了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藍希不願多想,這是她最親的人、也是僅存的親人啊!
藍希一度想在這個黑暗破舊的出租屋裏坐一晚上甚至坐到永遠,看了眼黑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眼時間,最終還是疲憊地起身,叫了輛出租車回到別墅。
進門時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厲爵城坐在客廳沙發上,目光掠過鍾表落到她臉上,語氣是慣常的淡漠:“媽身體怎樣了?”
藍希楞了個神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媽指誰……講真有點不習慣。她笑了笑答道:“醫生說好多了,差不多再過兩月就能出院了。”
厲爵城嗯了聲:“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