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餘昔對視一眼,發現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眼神之中沒有絲毫妥協的成色。我明白她的心意,衝餘昔點點頭,故作冷靜地說:“師姐,你做決定吧。我先表個態,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和擁護。”
餘昔望著我點點頭,然後緩緩轉過臉,凝視著韓博深平靜地說道:“韓博深,你我同窗一場,我本不願意成為你的敵人。可是今日你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毀掉了我對你殘存的唯一幻想。我這個人從不受人脅迫,遇到壓迫我唯一的方式就是奮起抗爭。你可以殺我,但你休想讓我做出任何妥協和讓步!”
談判正是宣告破裂,韓博深的眼睛裏全是失望和憤怒,他轉過身,用力一揮手,大吼道:“來人,把這兩個人給我帶離紅樓。”
韓博深是準備將我們軟禁了,他話音剛落,門外聽令的黑鷹徒眾衝進來一隊人,其中兩個人分別掏出一幅手銬,上前試圖將我和餘昔拷起來。然而這時候我忽然聽到房頂上傳來飛機螺旋槳轉動的巨大轟鳴聲,同時伴隨著坦克發動機發出的隆隆響聲。
救兵,他們終於來了。
直升飛機巨大的聲響和軍用坦克弄出的動靜讓在場的人都麵露驚愕之色,在短暫的驚訝過後,韓博深的眼神裏閃現出一絲濃烈的絕望之色。我望著餘昔,用力點點頭,兩個人都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來得好快!”韓博深喃喃自語,抬頭往屋頂看了一眼,目光裏滑現一抹淒涼之色。
從門外跌跌撞撞闖進來幾名黑衣男子,攙扶著一名身負重傷,黑色的西裝染滿鮮血的中年壯漢,他們踉蹌著衝到韓博深麵前,身負重傷的中年男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道:“深……深爺,兄弟們……兄弟們抵擋不住啦。”
韓博深眼神裏的焦躁之色更重,他假裝鎮靜地扶住這名受傷的中年壯漢,口吻平和地問道:“外麵到底什麼情況?”
中年壯漢用力咽下一口唾液,磕磕巴巴地說道:“警察、武警、國安,還……還有軍隊,還有很多很多人都……都來了,他們從四麵八方,天上地下都冒出來了,來了……好多裝甲車和坦克,還……還有幾架軍用直升……直升飛機,好……好多……好多人,像瘋了一樣衝破了封鎖。兄弟們能擋住警車,可是擋不住坦克裝甲車,空中還有武裝偵察直升機,他們勢不可擋,太……太可怕了。”
中年壯漢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中仍然流露出發自靈魂的恐懼,他的眼神完全散掉了,在說話的時候手腳一直在顫抖,身體的傷痛似乎對他並沒有構成什麼傷害,但靈魂上那種巨大的受挫感卻顯露無疑。
大軍掠過,寸草不生,用來形容此刻中年壯漢所說的場景再適當過。當國家機器啟動,一聲號令調動千軍萬馬,形成一種巨大的聲勢,向洪流一樣摧枯拉朽席卷而來。別說一群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黑幫組織,即便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恐怖組織在這種洪流之下被完全淹沒。
恐懼的情緒是會傳染的,這種恐懼感頃刻間如同病毒一般傳遞給在場所有的黑鷹徒眾,每個人的眼神裏都透露出一種手足無措的恐慌,原本上前要將我和餘昔拷起來的那兩個人也傻了,用來拷我們的鐐銬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形勢急轉之下,轉眼之間就像對我們有利的態勢發展。
韓博深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怒吼一聲:“慌什麼,都給老子穩住,不許亂!”
韓博深這一聲怒吼多少起了點作用,他是這些徒子徒孫的主心骨,對他們有著無可比擬的震懾作用,這些人的情緒逐漸少了許多慌亂。
在穩住眾人之後,韓博深回頭望著我和餘昔,下令道:“帶上這兩個人,我們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