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餘昔對麵的座椅對韓博深說:“既然要談判,那就坐下來談吧。”然後我對著站在大廳裏發愣的楊嫂吩咐道:“楊嫂,泡幾杯茶過來。”
韓博深在餘昔對麵大大咧咧坐下,那兩尊護法像兩尊泥塑般束手站在他身後。然而楊嫂對我的話好像置若罔聞,站在那裏動也沒動,眼神顯得十分呆滯。這種事情從來沒有在紅樓發生過,即便是文革紅衛兵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也沒有人敢跑到紅樓附近鬧事。楊嫂哪裏遇到過這種事,可能聽都沒聽過,她的腦子幾乎全亂套了,怔怔地看著我,臉上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煩躁地說:“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楊嫂這才反應過來,邁著小碎步匆匆走進廚房裏,取出茶杯雙手哆嗦著泡茶。
餘昔穩穩坐在紅木長椅上,神色平靜地問道:“既然是談判,那你告訴我,你今晚來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韓博深接著說:“我想要你們一個許諾,對你們在雲南造成的損傷,我們大地金融集團願意賠償,但是條件是大家既往不咎,從此我們相安無事。“
這時候楊嫂泡好三杯茶之後楊嫂用托盤端出來,手腳顫抖著放在我們麵前的茶幾上。趁給我放茶杯的機會,楊嫂小心翼翼地向我眨眨眼,用蚊子般輕微的聲音說:“彭局長說他們已經在火速趕來的路上,楊書記也已經知道了。”
這句話聲音雖然非常輕,但韓博深顯然聽到了,他忽然冷笑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有什麼話可以大聲講,沒關係的。不怕實話告訴你,既然今晚我敢來,自然明白後果,我這個人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所以你們認為援兵馬上就到,恐怕你們要失望了。”
這一點我倒是疏忽了,韓博深是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家,幹出這種逆天的事情之前必然會有所準備。從報警器啟動,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分鍾,南城分局居然還沒有人趕來,這就說明確實出了問題。
我明知故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博深淡淡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在我進來紅樓之前,我們的人已經將方圓十公裏內封鎖。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想要進入這裏,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聽到這句話餘昔的臉色變得鐵青,目光裏湧現出那種肅殺之氣。韓博深真的是企圖發動政變,將我和師姐控製起來,很有可能是想以此為條件,通過他們的利益集團跟省裏和中央談判。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完全低估了他們這次反撲的決心和力度。
我兜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但我一直沒拿出來看過,猜也能猜到這個時候有多少關心這裏的人希望與我通話,了解情況。
韓博深自信滿滿地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唐師弟,餘同學,我希望你們搞清楚形勢。如今事態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如果我們之間不能達成諒解,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真的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我拿出手機,看到好多個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打開其中一條彭強發來的短信,上麵寫道:通往紅樓所有的道路都已經被黑幫分子封鎖,前往救援的巡警遭到了對方瘋狂的抵抗。形勢危急萬分。你暫且穩住禿鷲,稍安勿躁,相信我們定會竭盡所能采取一切營救措施。
瘋了,完全瘋了,我的腦子也亂套了,今晚發生的事情毫無征兆,讓所有人猝不及防。如果隻是我一個人倒不是特別擔心,可是師姐也被困在這裏,成了他們談判的籌碼,這又將如何是好?
餘昔猛然站起身,眼神中殺機彌漫,嚴厲地說道:“韓博深,你真是個瘋子,今晚你根本就不是來跟我談和,而是要發動政變。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刺激了你,竟然讓你變得如此喪心病狂。”
上天要讓一個人滅亡,定會先讓他瘋狂。韓博深的眼神也燃燒起來,神情看起來十分瘋狂,他冷硬地說道:“我這麼做,都是你們逼我的。如果你不給我活路,我現在就可以先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