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探聽到更多的有效信息,我前幾把牌有糊都沒糊,還給三家都點了炮。這幾個人贏了錢,心情都大好,什麼話都往外兜。店主聽到他們罵貪官,也忍不住坐在我們旁邊,一邊看牌一邊罵著這幾個貪了他們錢的王八蛋。
我問道:“既然是這些王八蛋貪了你們的錢,大夥為啥不去找這些人要錢,或者去區裏告他們,卻要為難施工隊,不讓人家施工呢?”
店主說:“這不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嗎,聽說投資在這裏搞農莊的公司很有錢,我們在這些為富不仁的富人身上把根毛也不算什麼。村裏那麼多閑人,不找點營生這日子可咋過哩,施工隊的車見天從門口過,我們設個路卡,跟他們收點錢算個啥嘛,國家的那高速公路不也收費嗎?”
他媽的,這些人可真是刁蠻到骨子裏了,從你家門口過就要收費,都當自己是攔路搶劫的綠林好漢了。
我對家說:“民不與官鬥,支書村長本來就是惡霸,有錢有勢,跟江海的好幾個黑幫大哥都稱兄道弟的,我們惹不起;城建局那個狗日的朱玨我們也惹不起,據說那個承包商金三貴是他的小舅子,原來就是大街上的流氓,借了他姐夫的勢招了一批流氓搞了個拆遷隊,搖身一變成了企業家了,整天人模狗樣的。”
我說:“你們可以聯合起來去區委區政府或者市委市政府告他們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胡作非為,那可是你們祖祖輩輩的家底啊。”
對家不屑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官官相護,去告狀有個球用,還不如就近找個肥的宰一刀。”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苦笑道:“這個投資項目的公司可真夠冤的,替別人背黑鍋。”
左手的牌搭子說:“其實他們也不冤,我聽說,雇傭黑社會到工地上鬧事的人,就是他們內部人幹的。這年頭什麼稀奇事都有,還有自己給自己拆台的,你說說這他媽的叫啥事啊。”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不由一凜,自己人雇傭外人去工地上鬧事,這是個什麼道理?我一時沒想明白,悶著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牌,腦子裏卻天人交戰。
這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電話是蔣雨姍打來的。我接通電話,就聽到蔣雨姍語氣焦躁地問道:“你不是說今天來工地嗎,人在哪裏?”
我說:“我在村子裏打麻將呢,出什麼事了?”
蔣雨姍氣憤地說:“你可真行,這時候竟然還有心思打麻將,快過來吧,工地上又出事了,來了一群人,眼看著又要打仗了。”
我說:“好吧,你不要心焦,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我抓起一張牌,正好是自摸絕張幺雞,我把牌一推,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自摸幺雞,我糊了。”
三家直眉瞪眼地看著我推倒的牌,詫異地驚歎道:“我靠,原來你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這一把牌我有一個暗杠,一個明杠,自摸絕張幺雞又要翻一番,每家要付給我三百塊錢,一把就贏了小一千塊,這些家夥卻磨磨蹭蹭不肯開錢。
我笑了笑說:“算了,我有事先走了,這把牌的錢我就不要了,就當是交了幾位朋友。”
這些人自然求之不得,恨不得我馬上從他們眼前消失。說完我麵帶微笑從容離開,快步往工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