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幽幽地說:“這個判斷倒是很準確,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性子太烈了,不太懂得妥協和迂回。你媽媽是什麼樣子的?”
想起死去的母親,我的鼻子突然一酸,不知道父親當年做了什麼,讓她在貌美如花的年齡寧願丟下我們兩兄妹,那麼決絕的縱身一躍。
我吸了吸鼻子,喉嚨酸澀地說:“我媽媽很漂亮,還是一個才女,性格跟你一樣剛烈。當年她死後我和妹妹都認定是老爺子做了什麼對不起母親的事情,可現在仔細想想,無論父親做了什麼錯事,她都不應該丟下兩個年幼的孩子,一個人去另外一個世界。寬恕別人,等於寬恕自己,何況還是與自己的至親,能有多大的仇恨需要如此決絕,你說呢?”
“我不知道,”李紅幽幽地說:“大概是吧。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這樣做的確是有些不太明智。”
我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來,肯定是有人跟李紅說了什麼。我說:“我還忘了問你了,你是如何得知這次出行餘昔跟我在一起?”
李紅冷笑了一聲,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在煙灰缸裏碾滅煙頭,躺下來拉上被子說:“既然你不想說我也懶得追問你,剛才我的話你有時間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後天跟我一起去濱河見老爺子,如果還是堅持你的看法,那你就自便吧。不說了,睡覺。”
說完我便閉上眼睛假寢,李紅翻了個身,背對著我,腦子裏應該還沒停下。我很快就睡著了,夜裏幾次感覺到李紅翻來覆去的,估計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第二天早晨我睜開眼時天光大亮,身邊的李紅已經離去。我起床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攔腰,感覺精神終於恢複了,身體沒有昨天那麼沉重。
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我看到廚房的餐桌上放著打包回來的早點,心裏一陣欣慰,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這樣做就對了嘛,女人終歸是要靠溫柔取勝。
今天是禮拜五,我打算先回局裏一趟,看看最近局裏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處理一下積壓的公文等等;下午再去市政府一趟,麵見一下市長覃康,看看市政府近期有什麼新動向,順便再問問常委會上討論的決議。
開車來到財政局,下了車碰到局裏不少同事,紛紛熱情地向我問好,我一路走一路跟他們打招呼,走到辦公室時我才猛然意識到,這些人看我的眼神跟平時不太一樣,似乎有幾分怪異。
坐進辦公室我從飲水機上接了一壺水,打開電磁爐燒水泡茶,然後走到辦公桌上拿起座機,想打電話把常務副局長文能和辦公室主任喬美美叫進來,問問近期財政局的工作。
剛操起電話,分管紀檢的副局長劉餘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然後匆匆忙忙走進來說:“唐局,你可算回來了,再晚幾天回來恐怕我就要去公安局報警備案了。”
劉餘慌慌張張的樣子看起來事情還挺嚴重,我納悶地問道:“劉局長,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幹什麼。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天還沒塌下來。”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找出茶葉給茶壺裏放茶葉,然後提起水壺泡茶。劉餘說:“這幾天我和辦公室打了你好多次手機,可不是無法接通就是沒有人接聽,真的讓我捏了一把汗。你剛回到局裏,還什麼都沒聽說吧?”
我好奇地問道:“聽說什麼?我前些天去了西雙版納的南貢山,大山裏基本沒有信號,手機打不通很正常。你還沒告訴我,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