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人肯定是個光棍,”長安伯直笑:“要不就是光棍很多年。”
章武候想了想,這話還真是準,趕忙追問:“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皇帝在西北的心腹班子裏,長安伯是年紀最小的,但說起風月之來,卻是頭一個精通:“你想了那麼多,卻獨獨將最重要的給忘了。”
章武候虛心請教:“怎麼說?”
“嶽父嶽母啊,”長安伯拿扇子敲敲桌子,恨鐵不成鋼:“你這頭打的再火熱,人家找個媒人將女兒另嫁,或者是咬死了不認,你能怎麼著?”
也是,章武候心道,皇帝是天子,當然不需要太過計較嶽家態度,他可就不成了。
“假使女兒願意,他們總不會太過反對,非要棒打鴛鴦吧?”
“為什麼不反對?”長安伯看他一看,撇撇嘴:“你當你天下第一出色,誰都想叫你做東床快婿呢!”
章武候年輕有為,深得皇帝信任,母親性情也溫柔,這些年來說媒的還真不少,這會兒聽長安伯這麼貶低自己,立馬不樂意了。
“怎麼,”他板著臉道:“難道我很差勁嗎?”
“來來來,咱們慢慢捋,”長安伯喝一口茶,慢悠悠道:“你對心上人這麼上心,想了這麼多法子,也就是說,人家自己家世也不弱,最起碼……你是拿捏不了的,是不是?”
方蘭蕊之父方良是清流文臣,官居正議大夫,說起家世底蘊,還真不輸章武候府。
章武候想了想,老老實實的點頭:“是。”
“那也就是說,你有的這些,人家其實也不怎麼缺?”長安伯上下打量他一會兒,道:“你自己想想,既比人家大十五六歲,又是武夫,人家不同意,你也說不出什麼來吧?”
“再則,”他繼續道:“你見過魏國公府的二公子嗎?你的臉比人家還俊?”
章武候原本滿腹雄心壯誌,被他說了一頓,卻啞火了。
“那怎麼辦?”他誠懇的問。
“先跟嶽父套套近乎,請個客,喝喝酒什麼的,”長安伯道:“交情深了好辦事。”
末了,他又問:“到底是哪家姑娘啊?你自己叫出來喝酒怪怪的,不如找幾個人設宴,也瞧不出毛病。”
章武候倒沒瞞他:“是正議大夫家的小娘子 。”
“乖乖,那完蛋了,”長安伯幸災樂禍的笑:“方大人年輕時就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人家女兒才瞧不上你這種呢,往近了說,魏國公府的二公子是她表哥,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他們倆要能成早就成了,”章武候倒不是很擔心魏平遠:“還能等到今天?”
“那周明均呢?”長安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先前可跟你那心上人一道走南行北,近著呢。”
一句話說完,他又想到另一處去了:“倒是巧了,方家的小娘子同皇後娘娘還是表親,這事兒要成了,你跟陛下倒是表連襟了。”
“有周明均什麼事,”章武候嫌棄的看他一眼:“陛下不是說了嗎,他對皇後娘娘別有用心,哪裏還會喜歡別人?”
“這可說不定,”長安伯壓低聲音:“陛下那個沒出息的樣子你也見過,在他眼裏,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就沒有不惦記他小媳婦的。”
章武候沉思片刻,點頭道:“確實是。”
“先請方大人出來聚聚吧,”長安伯折扇搖了搖,思忖道:“咱們這幫人同文臣交際的少,貿然去請,倒是叫人多想——這樣吧,叫英國公請魏國公吃酒,連帶著將方大人請去作陪,咱們再去湊個熱鬧,也不奇怪。”
可別,章武候心道,英國公是個攪事精,這事兒叫他摻和了,不定會生出什麼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