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隻要伸腿就能下去,現在看看,有點高呀。
皇帝坐起身,虛扶著她,唯恐小貓兒掉下去摔了。
然而貓跟人畢竟是不一樣的,就像是得到了這種生物的本能一樣,妙妙蹲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爪子有點癢,鬼使神差的向前一躍,肉墊著地,穩穩的落到了地毯上。
像是得到了新的玩具一樣,她開始使用新的前進方法,開心的“喵嗚”一聲,四隻爪子協調著往前跑,擺著尾巴,一直到放糖的小櫃子那兒去,才蹲坐下回頭,示意皇帝幫她打開。
皇帝瞧見這神奇一幕,頗覺訝異,倒沒繼續推諉,將小櫃子打開,自盛糖的袋子裏取出一塊兒,擱在手心兒裏,叫妙妙低頭吃。
小姑娘還沒在人手心兒裏吃過東西呢,見皇帝這樣,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虧得現在一張毛臉,瞧不出臉紅來。
粉色的小舌頭伸過去,她舔了一舔,像是受驚一樣,驀然瞪大了眼睛,毛都險些炸開。
皇帝仔細打量,見她忽然將背拱起,瞳孔擴大,即使沒養過貓,也看出她是被嚇到了。
“妙妙,”他關切道:“怎麼了?”
“……喵嗚,”妙妙又舔了幾下,半晌,方才抬起頭,傷心的喵起來:“喵,喵嗚嗚。”
她說,糖果壞掉了,不甜。
怎麼會?明明是昨天才買的啊。
皇帝有些難以置信,舔了舔手心兒那顆糖,入口卻是醇厚的甜香。
……不是糖壞了,是她嚐不出來。
隻是,見妙妙耷拉著耳朵,尾巴也同樣垂頭喪氣,他忽然不忍心說出來了。
小妻子那麼愛吃糖,要是知道自己再嚐不出甜味兒,該有多傷心。
後來他才知道,貓確實是嚐不出甜味的。
……
今日無朝,是以即使皇帝起的晚些,也無人前去催促,等到日頭高升後,內侍總管陳慶方才進了內殿,隔著門輕聲問:“陛下安?”
皇帝早就醒了,正在借著哄小妻子為由頭擼貓,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手還沒從妙妙光滑柔軟的背上下來呢,便聽見外頭聲音了。
妙妙還要在宣室殿生活,更不知要多久才能變回去,他需得上朝,不能時時刻刻盯著,所以更需要有人照看她。
“去請王嬤嬤,”皇帝撓著妙妙下巴,淡淡道:“你們一道過來。”
那是魏國公府的人,知根知底,絕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至於陳慶,更是皇帝心腹,自有分寸。
二人一道進來,皇帝便將事情說了,隻是有所修改,言說妙妙福氣太重,等閑壓製不得,是故有此一劫。
陳慶自然不會多說,萬事皆應,王嬤嬤盯著妙妙看一會兒,卻似呆住了。
皇帝自己重生一世,不懼鬼神,隻是擔心魏國公府禁受不得,因此冷待妙妙,現下見王嬤嬤如此,心底不免生出幾分陰翳,正待開口,王嬤嬤卻先一步說話了。
“真是一模一樣,”顧不得是在君前,王嬤嬤蹲下身,溫柔的摸了摸妙妙小腦袋:“當年老奴見了,還當是老公爺信手塗鴉呢。”
皇帝心中一動:“怎麼?”
妙妙也眨著眼睛,好奇的喵嗚一聲。
“夫人生小娘子那夜,老公爺做了個夢,夢見菩薩將一隻小貓兒送進來了,他常說小娘子命中帶福,疼愛異常,”王嬤嬤並不隱瞞,隻徐徐道:“鬼神之書荒誕,即使老公爺信誓旦旦,許多人其實也半信半疑,老奴也是如此。”
“後來,老公爺便親手繪了幅畫,以錄那夜之事,畫上那隻小貓兒,同小娘子這會兒一模一樣。”
這話出口,眾人皆覺訝異,皇帝亦然,除此之外,心中倒是暗自鬆一口氣。
有了那畫,魏國公府不接受妙妙的可能性便很小了,他也能安心些。
至於這些時日如何度過,皇帝心中也早早有了計較,素日無事,他自然要親自照看,倘若上朝議事,便暫且交由陳慶與王嬤嬤照看。
畢竟她這會兒是貓,又這麼小,萬一撞見個不開眼的將她給傷了,哪怕是隨意踩一腳,也能將皇帝心疼死。
這二人皆是得力之輩,聽了皇帝吩咐,心中便有計較,自是不必皇帝再去提點。
皇帝抱著妙妙,叫她趴在自己臂彎,帶著往前殿看看應該添置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