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早已過世。隻是,她記得祖父的話:“明眸皓齒,靈慧皎潔,巾幗不讓須眉!”
同是男子,弟弟與祖父竟如此不同,連寧不禁想,往後的夫君會看到她的優點麼?未來的夫君,又會是何等人?想著這些,連寧的臉微微紅起來。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張周兩家聯姻。
連寧聽說過張梁,保家衛國,殺敵於彈指的年輕男子。
洞房花燭時,當蓋頭被掀起,連寧羞怯的看向麵前的男子。隻一眼,連寧的臉和心一起冷了下來。
麵前這男子俊朗非凡,眼如星,眉如墨,一身鐵骨,可是眼神裏,卻閃現一波一波的不滿。連寧自是奇怪,這人為何對她不滿?這人並不喜歡她。
張梁忽然哈哈笑道:“怪不得你祖父說巾幗不讓須眉,原來是女子長了副男像。”
連寧一聽,霎時心火竄起,憤憤回嘴道:“將軍倒使妾身想起了弟弟,原隻覺弟弟頑皮,原這世上不頑皮的男子,卻也不多。”
張梁惱怒,可礙於張周兩家關係,硬著頭皮與她圓房。大婚過後,日漸冷淡。
連寧隻見夫君時不時與丫頭戲耍,對下人寵溺,卻漸漸不再與自己同房。心內驟冷,卻聞已有身孕。
張梁那時已經稱帥,常年征戰在外,若無戰事,謹守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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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寧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希望得到夫君的寵愛,不再希望為他添子繼香火,這麼多年的怨氣,使得她日漸狠利,但凡張梁染指的女子,全無子嗣留下來。
至於那些子嗣去了哪,或者到底有沒有一個活下來的?連寧臉上覆著淡淡的笑,不惱,也不答。
女兒海茵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她心情不好,少有開懷,平日也不來煩她,甚至於都很少像其他孩子那般哭。
可是連寧的心再不能柔軟,逐漸的,由一個家,一個府,她開始對權力和地位興起由衷的信賴和欲望,她覺得那是她唯一能抓得住的東西。
因此,她讓女兒進宮,希望女兒得寵,繼而裝飾了自己的臉麵。
她知道女兒為了裝病不進宮,險些在河中喪命。隻為心中有愛慕之人。
連寧想起自己在未出嫁前對未來夫君的向往,那是女兒家一輩子最美的一段時光,純潔而濃烈,百轉柔腸。
可是。。。。。。
該從哪裏說起呢?病變?逼宮?
在權力與地位,朝堂與沙場的蹉跎中,丈夫最終選擇回來,回來,帶著另一個女子的骨灰,視若珍寶,朝夕相伴。
她忽然明白,丈夫不是沒有愛的,隻是他愛的不是自己。
臨鏡而照,自己早不是那個明眸皓齒,靈慧皎潔的小女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