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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奇緣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在歐洲出差的第二個星期。

早晨參加了一個研討會,會後DR.J用他的C-Class wagon把我送回了旅館,德國滿大街都是wagon,就是車尾多出個行李艙那種車型,在我看來很醜,不過很實用很低調,符合我眼中的德國人特性。車上DR.J用他的德式英語跟我聊著天,問我芝加哥現在的天氣怎樣,我說比這裏熱,早晚溫差也比這裏小,他說今年德國算熱的了,這麼有一搭沒一搭,這時收音機裏毫無思想準備地傳出了A Fine Frenzy的‘Almost Lover,’毫無思想準備的。我說不出話,安靜地聽著,內心早已是激流湧動,和著開會時喝下的三大杯咖啡(我一喝咖啡就有點醉,據說是我的血液循環係統對咖啡因比較敏[gǎn]),竟有一種酣醉的感覺,下了車握了手道了謝說了明天見,腳底輕飄飄地來到旅館房間,打開電腦,打開葉子介紹的天涯網站,我決定寫點什麼。

從何說起呢,恩,就說那時候我很榮幸地跟了我現在的導師繼續我不尷不尬的專業,然後二年級的時候開始做tutor,給undergraduate的小朋友講講課,選修這門課的大多是有移民背景的美國學生或者外國學生。再交代些什麼呢?哦,對了,一年級時我結婚了,是不是倒了一大片人的胃口?更讓大家倒胃口的是,我的先生是美國人,鬼子。

Christian是我先生的名字,他喜歡亞洲女孩子,和我在一起前是個處男。他追求我時我正出於一段感情的瓶頸期,不知是報複還是自我沉淪,我和他在一起了,後來在一起時間久了,我覺得他很可愛,雖然我不愛他,但這不能阻止我對他的親情,沒錯,結婚前我就成功地把對他的感情升華成親情了,他的父母對我很熱情,我的父母從開始的不能接受到喜歡他,再後來我的朋友、我父母的朋友都知道了他認識了他,於是結婚仿佛就是唯一的一條出路了。在登記處領證的那天,主持人按照慣例給我們讀那套陳詞,很煽情,我哭了,我的公婆愛憐地擁抱著我,他們都不假思索地認為我很感動很激動,其實我的腦子裏隻是翻來覆去地轉著一句話“就這麼把自己嫁出去了嗎?跟一個不愛的人?”

然後日子就是那麼淡淡地過,沒有激情的婚姻反倒充滿著理智的幸福,Chris對於我來說不像是一個愛人,倒更像一個一同奮鬥的partner,他的薪水和我的獎學金在一起雖然不富裕,倒是可以一起過過小日子,我們很幸運地在一個很好的地段從一對老夫妻那裏以很合算的價格買了一棟小樓,月貸是他月薪的一半,perfect,不過Chris喜歡郊區的大房子和大院子,我卻想趁年輕在城裏混幾年,於是達成一致等將來孩子會跑了我畢業後工作也穩定了再搬到郊區去,如果Luise沒出現,我們的生活軌道就是這樣的。

也是那時候我發覺一個人的喜好是會根據自己的狀態改變的,以前常常看到愛情電影或是書中的苦情情節就投入到身臨其境的我,那會兒卻對這些都很不屑,無聊時看看推理片或者喜劇片,可大多數時候都保持頭腦清醒,好應付我的生活、我的學業、我的學生。教書與我並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尤其是麵對這麼一群學文科的西方學生,我不知道理工課堂是什麼樣的氣氛,文科課堂怎麼說呢,也許是我學業不精,也許是我的腦子裏還殘餘著中式課堂的那些路路,有時候我覺得有點out of control,這些孩子大多很活躍,事實上有點太過活躍、不受引導,討論的東西經常跑很遠,搞得我頭疼,真的頭疼,以前很少有這毛病的,但我是個有點諱疾忌醫的人吧,小毛病經常是熬一熬就過去了,以至於搬到那個區快一年了還從來沒有跟我的家庭醫生照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