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救贖(大結局)(1 / 3)

杜墨清眼裏浮起笑意,這個小笨蛋啊……

他的好,都是假象,他隻想不擇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淩眉眉擔心的並沒有錯,如果冷靜下來想想,杜墨清一定是丁克主義。

撇去隻想獨占她全部的偏執想法,單純說孩子問題,杜墨清厭惡自己的童年,同樣也不會喜歡孩子,不想為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

之前偶爾他會想,如果李曉白實在很想要寶寶,那他妥協一點,生完讓保姆全程伺候,當養一隻小狗好了……

可這兩天杜墨清看了葉修給他發的一個產婦在醫院被謀殺案件,對生孩子這事有了陰影。

十月懷胎的辛苦,還有分娩時的死亡概率,讓他很害怕,怕萬一生孩子時有個三長兩短,他無法承受。

不可能讓李曉白遭遇任何不確定的風險,所以杜墨清甚至想過,如果真的要孩子,試管或者找代孕媽媽,絕不讓她受這樣的苦。

李曉白不知道杜墨清的真實想法,她隻是很感動,用力抱了抱杜墨清,抬頭正想說話,突然被狠狠推開。

力道之大,讓她幾乎是飛跌在堅硬的岩石壁上。

緊接著,她聽到了很奇特的聲音——消音手槍發出的聲音,像鞭子將空氣抽碎的聲音。

等李曉白從短暫的大腦空白中回過神,或者說,醒過來,她看到杜墨清白襯衫上殷紅的血跡,慢慢擴大。

這場景和她父親遇害的一幕重疊,李曉白聽不到周圍遊客的驚呼奔跑,隻看到刺眼的陽光下,杜墨清指縫間汩汩流出的鮮紅液體,將他的白衣漸漸染紅。

她為什麼還沒有暈死過去?

大概是因為她在刺目的眩暈中,還勉強看到了杜墨清的眼睛。

那雙有著魔力的黑眸,沒有恐慌和痛苦,滿是溫柔愛意的看著她,像可怕的鎮定劑,讓她眼睜睜的盯著那蔓延的血跡,在凝滯的空氣中,像被拖出水的魚,張著嘴,無法呼吸,也無法立刻死去。

就這樣清醒的感受著痛苦和回憶的複蘇。

像是短短的幾秒,又像是幾個世紀那麼漫長,杜墨清的臉從她父親臨死的臉上掙脫出來,越來越清晰。

“別怕,我還沒死。”杜墨清也是幾秒後才感覺到鑽心的疼。

忍著劇痛,杜墨清努力控製自己的雙腳,想走到李曉白麵前,可隻走兩步,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血滴滴答答砸在石頭上,像一朵朵紅色的小浪花。

失血超過兩千毫升就會休克死亡,而中了槍傷的男性,血液循環會因為槍傷瞬間造成巨大的循環壓力,萬一不幸傷到動脈,隻要四五百毫升就會死亡。

李曉白的腦中湧入了一堆醫學知識,可她卻動不了。

就像父親死亡的那天一樣,她對生命的流逝無能為力。

“別哭啊……過來抱抱我。”杜墨清抬起頭,看見李曉白癱坐在地上,臉上全是眼淚。

“別動,你別動!”又像是過了億萬光年,其實不過一瞬間,李曉白連滾帶爬的衝過來,扶住杜墨清,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他的身上,和那些血混在一起。

也就在這一瞬間,周圍的空氣又流動起來,陽光裏有燒焦的皮膚味道和火藥味,血腥氣也彌漫開,奔跑的遊客群裏夾雜著各種語言的求救。

“oh,my god!”

“有人受傷……快報警……”

“&*¥#@%……”

杜墨清隻覺得嘈雜,他抬頭看著李曉白,突然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還是應該留個孩子?

畢竟這是未來他來過這個世界的唯一見證。

“老婆,你……”

“閉嘴,不要說話,躺平不要動!”李曉白對他吼道。

她的眼淚也顧不上擦,淚眼模糊的檢查他的傷口,像那一次爸爸中槍一樣,希望能先止住血。

杜墨清沒聽她的,沾著血的手輕輕拉著她的手,低低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李曉白跪在冰冷堅硬的岩石上,按著他的傷口,看著指縫中滲出的黏糊的血,像失了魂魄,突然抱緊他,哭著喊道:“你不要死……不要死!”

周圍開始聚集人群,同情的看著這對年輕好看卻不幸的小夫妻。

很快,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小島上的警力幾乎全出動了,杜墨清也被第一時間送到了島上的醫院。

“沈氏集團私生子慘遭槍擊”“不幸身亡”的新聞,刷了海內外所有的頭版。

李媽媽和李沐雨第三天才聯係上還在國外的李曉白。

“小白,新聞上……說小清出事了,是假新聞吧?你在哪?媽媽和哥哥去找你們。”

李媽媽壓著難過的心情,努力平靜溫柔的問道。

新聞上都有被槍擊的照片,那天的遊客那麼多,好多人在社交軟件上現場直播和發慘案照片,那麼多的血……讓李媽媽也想到了丈夫離開的那一天。

“我……我在料理後事。”李曉白的聲音疲憊的從那邊傳過來。

“後事”兩個字,打碎了李媽媽僥幸的希望,她的手機也拿不穩,一陣發暈,被站在一邊的李沐雨眼疾手快的扶到沙發上,接過了手機。

“你在哪裏?哥哥去找你。”李沐雨見媽媽伏在沙發上強忍著抽泣,心髒也沉到了海底,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在賽威海島上,他生前喜歡這裏,早就給自己定好了墓地。”李曉白啞著嗓音說道。

“具體位置發信息給我,我馬上就飛過去。”李沐雨深吸了口氣,“在見到我之前,你不準有事,聽到沒有?”

“聽到了,讓媽媽不要難過,我……我能挺住。”李曉白的聲音雖然很累,但也很鎮定,“我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們不用過來。”

“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那邊。”李沐雨和李媽媽怎麼可能放心。

而且……這麼悲痛的事情發生,他們也要去送一程杜墨清。

李曉白是很疲憊,三天三夜隻休息了幾個小時。

掛斷電話後,她坐在特別安排的房間裏,看了眼靜靜躺在床上、麵容如玉的男人,幾秒後,有些反胃的別過臉,咽下那口酸水。

“媽媽和哥哥要過來?”

驀然,床上挺屍的杜墨清突然說話了。

李曉白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紗布,可憐兮兮的和他商量:“能讓護士給你換嗎?”

她看到傷口就犯惡心,頭暈眼花的想吐。

“你嫌棄我?”杜墨清一臉受傷的表情。

“你知道我怕看到傷口……”李曉白想到那些血,感覺渾身都粘膩膩的,仿佛掉進了血窟窿裏。

——但她沒有暈過去。

以前一看見血就會暈,可現在竟不會立刻暈倒。

她是被杜墨清一次又一次隱蔽的脫敏治療,讓暈血症大為好轉。

隻是現在看到流血的傷口,像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一樣,心理上難以忍受。

“轉移注意力就好了,你都快克服了心理障礙。”杜墨清對她伸出手,說道。

“你別亂動,好好躺著,牽到傷口很疼的。”李曉白趕緊走過去,小心掀開被子,看到他胸前纏的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皺起眉頭,“還不肯輸液消炎,你真是太任性了。”

“我又不是女人,我不喜歡異物進入身體。”杜墨清突然壞笑著說道。

李曉白聽出了他的葷段子,臉一紅,瞪了他一眼:“你要乖乖吃藥才能快點好起來啊,我媽媽和哥哥最遲明天也會到這裏,你爸……沈先生他們也要過來,到時候一累著,抵抗力就會下降,傷口容易……”

“要真的擔心我,就渡點真氣給我。”杜墨清見她走到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拉到身上。

“不要這樣,注意你的傷!”李曉白很生氣他受傷還亂來,又不敢用力掙脫,怕壓到他傷口,艱難的撐在他上方,姿勢尷尬。

其實杜墨清的傷並不嚴重——相對於那些致命可怕的槍傷來說,他隻是被子彈擦掉了一大塊脅下的肉,可能還崩掉了一小塊肋骨邊而已。

現代的醫術這麼發達,手術室幾個小時就處理好傷口縫合幹淨,隻需要定時換藥消毒,靜養等傷口閉合就沒問題了。

但對李曉白來說,那一刻和子彈貫穿心髒沒什麼區別。

她以為自己又失去了一個親人……或者說,摯愛。

那種悲痛、惶恐、無助,毀天滅地的世界末日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淹沒在血池中,滿眼滿臉滿鼻子都是血,無法呼吸,無法掙紮,可又想多看兩眼杜墨清的臉,就這麼和血僵持著,用一種更大更恐怖的感覺,戰勝了血所帶來的恐懼。

直到杜墨清在她耳邊輕輕說了那句話:“皮外傷,但你要讓大家認為我死了。”

因為,凶手還有同夥在現場。

雖然亂糟糟的人群讓凶手和同夥變得謹慎,可還是有人會來確認他的傷情。

李曉白在血肉模糊中,摸到了他的傷口所在位置和深度,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就算怕血怕的要死要吐,也不能暈過去,否則他們可能真的會死。

被這麼反複折騰考驗,她的暈血症現在好多了,快脫敏治療成功。

等警察和救護車來了之後,杜墨清被送入醫院,隨即在他的要求下,被秘密轉移到這家私人醫院。

私人醫院是他當年的一個病人父親開的,把他的一切信息封鎖保密,李曉白按照杜墨清的計劃,和葉修第一時間聯係上,並放出了他“遇難”的消息。

李曉白隻是不懂杜墨清為什麼脫離了危險,還要以假死之名,讓沈玉宇來這裏。

那天遊客很多,凶手並不好尋找,加上是在國外,抓起來更難。

但杜墨清受傷當晚,傷口麻醉過去,就和葉修通了電話,和他神神秘秘的說了很久,李曉白推測他可能知道了凶手是誰,但杜墨清又不肯說實話。

“哎呀,不好意思!”

熟悉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

李曉白聽到有人進來,趕緊站起身,扭頭看到臉上並沒有露出不好意思表情的張躍然。

“我是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

張躍然在杜墨清受傷第二天就飛了過來,以防萬一,貼身保護這對小夫妻安全。

畢竟他是黑拳大佬,跆拳道黑段,打飛三五個壯漢毫無問題。

加上他本來就是杜墨清的得力助手,比國外這些調查局、警方要有用多了,不但可以保護他們,還能派上點其他用場。

“你出去就是最大的幫忙了。”杜墨清雖然讓張躍然回自己身邊,但並不想讓他打攪兩人世界。

“其實我是來傳葉警官的電話,他說你一直不開機,讓我把電話給你。”張躍然笑著說道,把自己的手機放到杜墨清床邊櫃子上,曖昧的眨眨眼,“好啦,兩個小時後我要給你們送晚飯,這中間的時間,我不會進來打擾。”

“也不會讓別人進來打擾的。”說完,張躍然靈巧迅速的閃出房間,順手關上門。

李曉白紅著臉,很想解釋她才不會和病人一樣任性亂來,可張躍然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