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聯係若若，當著我的麵打了電話。若若想必很驚喜，兩個人聊了很久。掛斷之後方揚著手機跟我顯擺。我說你賤啊，哎你到底跟她表白過沒有啊，神經。她把手機甩在沙發上，幾步走到陽台上從身後抱住我：“你永遠不會為了我吃醋對吧。”我轉身抵著她鼻尖，輕輕說著：“求你，別愛上我。”她一用力把我壓在高層公寓的大玻璃窗上纏吻，根本不顧及是不是會有鄰居看到。
方提議我們兩個一同去赴若若的婚宴，我拒絕了。其實這沒什麼，但我心虛，不知道多年之後若若要用怎樣的表情麵對我，而我要怎樣麵對她。
那天，我很驚喜地在酒店門口看到了蘭馨和她丈夫，她在鄰近的城市發展，這次回來是特意來參加若若婚禮的。她說自己一直跟若若有聯係，工作上也時常有交往。
“杜若算是我們這些人裏結婚晚的，嫁了陳韜，怕是要做全職太太了。”蘭馨笑著說。
婚宴來了很多地方上的頭麵人物，若若著一襲華貴的禮服跟在丈夫身邊一一向賓客敬酒，言笑晏晏。
方過來假惺惺地跟我打招呼，順便和蘭馨扯了幾句。原來她們早就認識，還是杜若介紹的。然後方要把我拉到另一桌，故意錯過若若的敬酒。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猶豫著，她就一邊和老同學們開玩笑，一邊拽我到了外麵的涼台。
“你有什麼好緊張的，都是結過兩次婚的人了。”
“我怕你舊情複熾行嗎？”
“真的？”方竟然湊近來喂我喝她杯子裏的酒。
我沒理她，一錯身往大廳走，我估計她笑了，因為我聽出了她話裏的笑意。
“一會兒等我電話，我想你了。”她在我身後說。
等到我和若若單獨交談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時我正百無聊賴地在窗口看風景，等著方的電話。在交際場上，我依舊像當年一樣青澀木訥，而方，雖然私下裏還是像以前一樣冷聲冷氣，表麵功夫卻練得一流，穿梭於各色人物之間而遊刃有餘。
“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見到你。”若若似乎累了，聲音有點虛。
“嗯，打算留在這裏了？”
“他的方向在這邊，機會確實很多。聽說你……結婚了？”
“嗬，都結過兩次了。”我笑笑，正視她漂亮的眼睛。並沒有畫一般新娘那樣的濃妝，還是像當年一樣秀氣清靈。
“你……過得怎麼樣？”她說這句的時候垂下了眼睛。
“不錯。”我舉杯迎向她，“也祝你幸福。”
我從她的眼波中看到自己的笑，內心裏的慌亂和不安瞬間都消失了，這麼多年，那些年輕時候的荒謬故事早該歸於雲淡風輕。我是該在這個時候坦露笑容，並非自我誆騙，而是真誠地祝福。
“阿語，現在你一個笑容都能拒人於千裏之外。”若若的話清晰而分明，我不禁想起那年她給我的一個巴掌。
“阿若，如果你一定要懷疑我的真誠，那我無從辯解。”
手機在震動，我對若若示意抱歉，拿出手機接聽。
是方，我不動聲色地朝若若身後一瞥，正和方的眼神對上，她衝我笑笑，聽筒裏傳來輕快的聲音：“你沒開車來對吧，我在地下停車場等你，我們一起走。”
然後她走過來熱絡地和若若打招呼，說實在抱歉，有一個委托人著急要見，隻能先走一步，改天請若若去家裏做客。方當然沒有理我，像當年一樣從我身旁經過，目不斜視。我在心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