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手機,因為過敏被突然送到醫院,我什麼都沒有帶。
除了衣服口袋裏裝的幾百塊錢。
我沒有目的地,因為我的母親還不知所蹤,我的朋友蕭一航還在這裏服刑。
所以暫時我沒有離開哈市的打算,我隻是單純的想逃離顧景舟的掌控。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好久沒有出門的我,才發現這個冬天竟然特別的冷。
我用僅有的零錢吃了一頓午飯,然後往郊外走去。
我想如果母親精神有好轉,她或許會回到療養院。
我天快黑的時候才走到療養院,療養院燈火通明,看起來有些世外桃源的寧靜。
而我站再路燈下,使勁的搓著雙手,不停的對著雙手哈氣。
我不敢進去,隻能在外麵找了個避風遮冷的地方,偶爾有人經過,我會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母親。
寒冷的冬天,深夜更是冷的讓人直打顫。
如果這會兒有人能給我杯熱水該有多好啊?
但這隻能是我的期待,我已經被凍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我身上錢不多,不能住賓館,亦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隻能在這裏挨凍。
路上突然閃爍著長長的車燈,車子開得很快,一閃而過。
我將眼睛迷成一條縫看著它飛馳而過,把脖子縮了縮,躲避這突如其來的冷風。
明明很冷,可我的上下眼皮卻開始打架,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是不能睡覺的。
否則我很有可能會一命嗚呼。
但是我實在架不住這來勢洶洶的瞌睡啊……
剛剛疾馳而去的車子似乎又倒了回來。
“木向晚,你給我醒來。”
好像有人在狠狠的拍打我的臉。
我很想醒來,可是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嘩啦……”
我的頭頂好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我剛剛還緊閉的雙眼突然睜的很大。
我一睜眼就看到顧景舟隻穿了一件西服外套,手裏還拿著空空如也的純淨水瓶子,麵色發青,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氣得。
“走!回家!”顧景舟看我清醒了,一把拉起我,推著我就往車裏塞。
我沒有反抗,因為我知道在顧景舟麵前反抗就是自討苦吃。
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我隨手抓過來一個靠枕,抱著靠枕身子蜷縮成一團。
顧景舟拿了毛巾替我擦拭已經濕透了的頭發。
天氣寒冷,隻是一會兒,我的頭發就已經被凍成了冰棍。
好在車裏有暖氣,顧景舟總算是替我擦幹了頭發。
自從流產之後,我就沒有正眼瞧過顧景舟,這一次,也是一樣。
可是,他身上的氣味還是我熟悉的!
他的下巴上似乎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茬,剛剛抬眉的瞬間,我看他好像瘦了許多。
是因為蘇可沁照顧的不好嗎?
我搖搖迷糊的腦袋,這些跟我有關係嗎?
顧景舟害我流產的時候,他對我,對孩子可曾有半點憐憫?
我再一次被顧景舟帶到公寓。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的消息,我逃出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他逮到了。
“去洗個熱水澡。”顧景舟難得的溫柔。
而我現在已經習慣順從他所有的命令。
我看著灑花一頃而下的水花莫名的出神。
剛跟顧景舟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般溫柔,會心細的替我考慮各種雜亂小事兒。
可是現在……
一切都回不去了!
水溫有點高,灑在我皮膚上讓我有灼燒的感覺,我本能的關了灑花。
看著沾滿霧氣的鏡子,腦袋裏突然閃現出一個從未有過的片段。
熊熊大火朝我撲來,我躲避不及,整個人被撲來的火舌灼燒,瞬間疼痛四起……
又是這樣的畫麵?
我搖搖腦袋,想要想起更多的片段,可那畫麵又突然消失。
我忽然想起心理醫生和季皓遠的那句話,我需要刺激!
以前所有看似慘烈的刺激都比不上這灼燒來的刺激!
我終於明白,我是真的經曆過一場大火的洗禮,至於是不是跟顧景舟他們所說的一樣,就不得而知了。
我需要記憶!
這是我堅定的信念!
“木向晚……”顧景舟看我半天沒有出去,開始拍打浴室的門板。
我麻利的衝完澡,開門出來,頭發上還滴著水珠。
顧景舟剛剛還看起來有些焦急的俊顏瞬間變得冷酷起來。
“洗手吃飯!”
顧景舟竟然做飯給我吃?
我疑惑的看著餐桌,還好,不是黑暗料理。
很家常的西紅柿雞蛋麵條!
麵條一人一碗,我吃的溜,幾下就吃完了。
肚子還餓著,可是鍋裏已經空空,連個麵渣都沒有。
我偷偷瞄了一眼顧景舟的碗,他吃得斯文,麵條還有很多。
“趕緊吃,吃完刷鍋!”顧景舟把碗裏的麵條又給我撈了一半。
我這人本來就不挑,隻要能填飽肚子,能吃的我都吃。
所以顧景舟的半碗麵條也很快被我吃得精光。
肚子吃飽了,整個人也舒服了。
我刷完鍋,看到顧景舟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自己溜進房間,躺在大床上發呆。
小護士給我發了信息,說是今天有事不回來了。
我沒多想,翻開電腦刷網頁,看著網頁上的空白,心情變得低落,我的母親還是沒有消息……
咚咚咚……
聽到顧景舟敲門的聲音,我扯過被子裝睡。
“小護士今天有事。”顧景舟來了這麼一句。
我又緊了緊被子,心想顧景舟變性了嗎?今天竟然難得的做了晚飯,此刻又跟我拉起了家常。
“你去療養院是為了等你母親?”顧景舟走到床的另一邊,麵對著我,翻身上了床。
這是要做什麼?
顧景舟還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
看來蘇可沁功不可沒!
顧景舟竟然還有願意聽我解釋的時候啊?
但我不想再被顧景舟蠱惑,我選擇自動忽略顧景舟的問題。
“別裝睡了,眼皮動的厲害。”顧景舟伸手過來把我的頭發扒拉了幾下。
“如果你想去療養院,跟我說一聲,我讓小護士帶你過去。”顧景舟又輕輕的揉了幾下我的頭發。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顧景舟。
我說今天顧景舟怎麼沒有對我大發雷霆。
原來是以為我溜出去就是為了去療養院看我母親回來沒有。
我的上下眼皮真的開始打架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我為什麼這麼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