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我的孩子,等他長大並且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然後呢?”

“不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苟禾苗也不知道。

老宅要拆遷了,這塊臨街的老住戶都要被分開了。林小林沒有回來,隻是拜托柱子過來收拾一下。苟禾苗望著這些零零落落,心緒黯然。

林小林一去居然就是八年!苟禾苗沒有再婚,柱子已經是兩個兒子的父親了。苟禾苗透著成熟的美麗,坐疹,開處方,再坐疹,渾身帶著來蘇味,偶爾也會有這樣的句子:

我觸摸身體的溫度

如同觸摸另一個軀體

汩汩流淌的

也不再是我體內的流動

無關,仿佛無關

把一寸一寸的複活扼殺在內心

走遠的

不是你

是一個暗中操縱的靈魂

……

都被生活埋在深處了嗎!苟禾苗甚至不去刻意回憶生活的章節,正象東方明輝所說的,一切都被命運掌控,那麼自己隻能坦然接受賜予或者災難!但潛意識裏,苟禾苗仍然有一種倔強,那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應當被自己掌控。(待續)

十九

林小林出現在父親的墳頭。墳頭依然壘得很好,沒有被荒草淹沒,姥姥墳頭還有培過的新土。林小林知道,是柱子幫她照料他們,這個跟兄長一樣的朋友。

林小林和柱子等人把農村的房子好好的修繕了一番,才坐下來,就聽到秀花大著嗓門喊:

“吃飯嘍——”

林小林跟狼一樣吞著拌麵。林小林已經多少年沒有真正吃到家鄉的味道了,就顧不了斯文體麵之類的推讓了,她的吃相逗得柱子兩口子笑了好久,後來林小林想起來也笑。

這次回來,林小林真的希望自己有個小小的牧場,她覺著,自己並不喜歡城市那種類似於“獵殺”的競爭,而喜歡,跟藍天白雲相依相隨。柱子聽了林小林的設想,想了一會,說:

“鞏乃斯嗎?你去那邊嗎?”

“是啊,可是,離這邊又太遠。”

“就利用你家這些空地,養十餘隻羊不成問題啊。再說,明年春上,讓秀花幫你種菜種花的,多好。你這邊水很方便嘛,跑那麼大老遠的!”

林小林想想也是。去鞏乃斯建牧場就當一個夢,先儲藏在香袋裏吧。

苟禾苗與林小林的見麵很平常,就跟一對好朋友。彼此寒暄,然後是相對而笑,似乎,所有的那些經曆隻是個玩笑,一個惡意的玩笑。可是,誰能說這個玩笑不是開大了呢!

苟禾苗總是在周末就來這裏,洗衣服做飯的,有時候也坐下來安靜地看著闊野微笑。林小林也會站在陽光下看這個女人,嗅著正午過後衣服上陽光的味道。有一天林小林對媽媽說:

“媽媽,禾苗要是來咱們家,好象氣氛有點不一樣啊!”

“是啊,人多才像個家嘛。”

“哦。媽媽,你現在不天天催著要我結婚了。”

“你錯過結婚的時節了!想結婚就結婚,不想結婚就陪著媽媽吧。”

“要是,禾苗能天天來就好了,是吧媽媽?”

苟禾苗和林小林晚上睡覺的時候,雖然也會在一個被窩,但誰也不會碰誰。偶爾,苟禾苗會抱著林小林的胳臂,但這麼一來,林小林就會睡不著,所以,她們在一個大床上各擁著一床被子。林小林有時候睡不著,就碰碰苟禾苗,讓苟禾苗講《聊齋》,有時候苟禾苗卻給她講《紅樓夢》或者一些哲學,講尤瑟納兒或者伍爾伏,講詩歌。有時候也講醫院裏與生死接觸的感受……林小林感歎,禾苗真的成熟了。

林小林的母羊要生產了,她給苟禾苗的電話裏說:

“你要來接生啊!”

“當初你不讓我學獸醫,現在,我怎麼會接生啊?”

“唉!那我沒長前後眼啊!”

“那怎麼辦啊?”苟禾苗有些著急。

苟禾苗沒有趕上接生,但林小林卻在媽媽的幫助下給母羊接了第一羔,看到母羊舔吻愛羔的樣子,林小林蒙上了一層淚霧,天下母親都一樣,這樣的舔犢之情與生俱來無可更改啊!過了一周,小羊就在圈裏跑來跑去的了,喜得苟禾苗抱著小羊不撒手,母羊卻瞪著眼睛直用蹄子拋地。林小林手掌裏攤了一些苞米粒子,讓母羊舔食,一邊望著苟禾苗笑。林小林媽媽看了,也笑。

晚上,苟禾苗炒大白瓜子,鍋鏟叮叮當當的,林小林和媽媽聊著天,也不時地抓幾粒嗑著,林小林問苟禾苗:

“禾苗,你說,這樣的生活好不好呢?”

“恩。”

“要是一直這麼生活會不會悶呢?”

“不會。”

“哦,那就是說你喜歡嘍?”

“當然。”

下麵林小林就不知道怎麼問了。小林媽媽笑著說:

“那把你父母也接來住吧?”

“他們走走親戚還行,要說住呢,恐怕還是習慣住在城市裏。”林小林接過話頭:

“那你怎麼喜歡住鄉下啊?”

苟禾苗想了想,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