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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四重奏》
當我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正在聽著由俄羅斯鮑羅丁四重奏小組演出的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弦樂四重奏。我努力去做一個有格調的人,我想讓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變得有格調。我其實非常厭惡生活如止水,總期待著它會發生點兒什麼。我曾懷疑這一切真的發生過嗎?是的,肯定發生過。在一段無法證明的時間裏,我和一個男人、幾個女人有過戀情,發生了一些無人證實的故事。而關於這些戀情隨時間的流逝,也僅隻剩下幾點回憶。至今我們之間的過往仍讓我恍惚,它是否真實地發生在我的生活裏麵。我把他們或者她們記錄下來,以便豐富我的回憶。
人在熟睡中可以忘掉一切煩惱,可那些被物質同化了的東西會常常提醒你,在你滿懷心事地躺在床上時,會輾轉反側,會浮想連翩,會唏噓感歎,會黯然神傷。回憶與遺忘,究竟哪一個才是通往幸福的路呢?我一直都不能回答。當這些文字躍然紙上之時,當回憶宛如一部時空穿梭機把我拉回記憶找自己的時候,當年那些淚水真實可信的東西現在想來變得讓人難以置信。也許那些就是不能忘卻的記憶,那就是我的生活,我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它們。
——陸弈昕
1
父親姓陸,母親姓丁,他們有一雙兒女。哥哥被父親取名叫陸弈偉,長我六歲。也許是為了公平起見,我隨母親姓氏。丁彤,我很喜歡媽媽給我取的這個名字。一直到我出國前,我才換了名字叫陸弈昕。
2
二十多年前,當父親開著麵包車把母親和剛出生的我從醫院接回家時,哥哥已經戴上紅領巾了。說到我們兩個的長相,基因遺傳的有些極端。我像極父親,他像極母親,很多人說我們兩個沒有相似之處,不相信是親兄妹。他也總是氣我,說我是在他放學的路上從一個垃圾筒裏揀來的。騙誰啊,又是垃圾筒的故事,母親還說他是從垃圾筒裏揀來的呢。莫非母親把我們都生在了垃圾筒裏?這事兒一直未向母親求證,隻當笑話。其實如果仔細看,便知道垃圾筒一說顯然不成立,畢竟是親兄妹,眉宇之間總會有相象的地方。哥哥一直很愛護我,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極好。
小的時候我經常喊父親“小陸”,後來漸漸長大改口叫他“老陸”。父親很愛我,甚至是溺愛,印象中哥哥總是說父親偏心眼。我所想得到的零食和玩具,隻要開口,父親從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想想我該就是那種蜜罐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可我會悲春思秋,事後樂天派。我一直暗自慶幸投胎找對了人家,要是落得一個平平常常的家庭,我肯定會因為遏製心中無盡的欲望而鬱悶致死的。
印象中,父親從我上小學開始就不斷逼迫我學習大提琴。記得那時候,大提琴豎起來比我還高半頭。終於一天我受不了折磨,拿了剪刀把大提琴的琴弦全部剪斷,也就是從那以後因為學琴,我和父親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我一直是個很叛逆的孩子,從小學就喜歡聽搖滾樂,在我那些傻逼同學還在見天討論四大天王中誰比較帥的時候,我卻在一邊聽打口的KURT、METALLICA、BOB,盜版的唐朝和黑豹……作為一個成績優秀人見人愛的出生於那些甜膩膩的流行歌曲泛濫時期的女孩兒,已經特別不容易了。雖然父親一直叫囂著我是因為接觸了搖滾樂才開始墮落,但是後來經考證我的生性不羈和特別的性趨向並不是因為接觸搖滾樂才滋生的。生活中發生的一切純屬偶然。
上了高中,我則急功近利,對一切音樂充耳小聞。專心念書,準備如父母所願考上名牌大學,所以我漸漸遠離了搖滾樂,聽了數年的所謂激進搖滾,反而連作為一個鐵托起碼的叛逆精神都不具備了。嗬嗬,年齡大了,我中規中矩地作人,理理智智地生活,謹慎小心地安排自己的起居,長的不胖不瘦,在人潮人海中肯定是不會讓人從後麵看著想犯罪,前麵看著想自慰那類。我就這麼中庸地活著,直到我考上大學。